“做出这种选择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狯岳狰狞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他就愈发歇斯底里，“那是他们太蠢了！什么事会比活下去更重要！不管是什么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去做啊！

你也是一样的吧！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才变成鬼，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吧？！”

【为了活下去变成鬼？他？哈——】

昼忍不住又笑起来，这可真是他在成为鬼以后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确实怕死，但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失去对自己的定义。”昼低头看着双臂已经完全晶石化的狯岳，声音略带讥嘲，“如果连自己都不是了，那就不能算是活着了吧？”

“够了！你这种没被世界抛弃过的，不懂得苦难的家伙懂什么啊！

我啊，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赶出栖身之处，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乞讨，去喝泥坑里的脏水，为此受尽白眼……光是让自己活下去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你居然还说什么【不是自己活下去也没有意义】？别开玩笑了！你把我的付出当成什么啊！

快把这该死的血鬼术解除啊！你看不到我快死了吗？！我都这么可怜了！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其他人全都去死也无所谓吗？”

“那是当然了！只要我能活下去就够了，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的师傅和师弟也一样吗？”

“当然——”狯岳看到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恐怖，面上的狰狞顿时一滞，重新变得可怜起来，“当然不一样！我很爱师傅，我可以为了师傅——”

“那为什么要选择成为鬼呢？”

“因为师傅也很爱我啊！如果我能活下去，师傅哪怕是死也会很欣慰吧？所以拜托了，请放过我吧！”

“真是没救。”昼不再去看狯岳，转身走到那被枝条包围的尸体旁，开始一点点把枝条掰碎，“我认识的，变成鬼的人有很多，他们有的败给了内心的挫败与迷茫，有的败给了那发自心底的柔软。

还有那个在彻底死去之前因自身的适应性被感染但依旧记得自己要为家人而战的孩子，但你这种彻头彻尾的自私鬼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