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了华北组着想，毕竟我还要靠着它赚钱呢，我可不会因为你的一点点面子问题就让整个组织面临危机，还有你别忘了，至少在现在，我才是华北组的东京区域长！”

“好吧——”韩宏伟黑着脸站了起来，“区域长小姐，对我有什么吩咐么？”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去联络一下德川家。”

“德川？”

“别忘了咱家的大小姐可是要和他们联姻的，我怀疑德川从中作梗，去看一下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我就能够根据他们的反应判断他们有没有参与其中。”

2010年10月15日 本州岛 东京 涩谷区 唐·吉坷德大厦附近

“干嘛？我就偶尔喝一杯，就一杯而已！良平！你这样对待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不是嫌我不够关心你么？这会你又开始说我烦，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脑子。”川崎良平一把夺过大冈伊池手中的威士忌酸，“你自己瞅瞅你那长的吓人的体检报告吧，都这样了还喝？”

“为了庆祝我第十二次戒酒失败……是不是该喝一杯？而且今天可是咱俩认识的第十二个年头，你就让我撒撒野好不好？”

“没问题，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实在是拗不过对方，良平又把酒杯还了回去。

一小时前，在有栖川附近闲逛的良平接到了佐江子的电话，说是方欣楠失踪了，初步怀疑被人绑架，希望良平能不能联系警察想想办法，知道这个消息后的他二话不说就朝着警视厅冲了过去。

小主，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良平去警视厅转了一圈没看到伊池，既然这家伙不在工作，那他肯定是在涩谷的老地方摸鱼打诨，果不其然，这家伙一个人坐在酒吧最里面的位置喝着酒，一边刷着手机上的无聊短视频，谁大中午会来酒吧喝酒啊？中午一般是店家为晚上做准备的时候，索性老板对他们二人颇为熟络，否则也不会在非营业时间允许他们进来。

——有两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良平，第一件事情，我查了下那个大冈伊池的档案，这个人破获了那一起沙林毒气案件，但后面却不知为什么……在同事之间的评价很不好，许多人都说他和黑道有染，当然了，是我们。

——放心好了，我了解伊池，他会说服他帮忙的。

——还有就是，韩宏伟的事情……我老觉得自从大小姐来日本后，这家伙的表现就不太正常。

——主心骨回来了大家会有些不一样的举动在情理之中吧？你这是神经绷太紧，看谁都觉得有问题，等事情结束后给自己放个假吧，是你想多了。

——希望如此吧。

“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见面时，谈过的那个人么？方欣楠，我们组长的女儿。”

“哼，那个家伙终于开始惹麻烦，需要找人帮忙擦屁股了么？”

“很可惜你的判断是错的，她失踪了。”

大冈伊池差点被酒呛到。

“开什么玩笑？谁闲着没事去绑架华北组的人，而且还是你们的大小姐？你就这么确定么？”

“有很大可能性，所以我希望警察能帮忙找找线索。”

“呵，你们这什么黑道？出了事情到头来还不是要找警察。”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至于手段，华北组向来是不太在意的。”良平摆了摆手，“而且……以普通民众的身份报案的话，嫉恶如仇的大冈伊池警视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好吧，你说服我了，但是记住良平，折算你欠我的人情，你以后得找机会还回来。”

“没问题，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你想要我做什么？”

“水银案……东京又出现受害者了，这次是个大学生，地址是在皇居附近。”

“皇居附近？这个杀人犯这么嚣张么？”

“再调查不出来，奥术科就得换血了，所以良平，如果你那边有什么线索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当然愿意帮忙，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给我几个人就行了。”

“什么意思？”

“武内博司、韩宏伟；我要你带这两个人来给我，华北组在案发当天在附近进行符纸交易，没错吧？而且以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肯定有人在附近盯梢，把盯梢的人也带来给我。问问话，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伊池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别这么看着我，你们有义务协助警方办案；而且你不会觉得，你们之中没有警察的眼线？”

“是谁？”

“你这是让我出卖自己的同事么？良平你是一个好人，但这不代表其他的华北组干部也是好人，搞清楚一点，个体的善良决不能上升到群体之类的标签，那样的话，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川崎良平脸色凝重，对方邋里邋遢的形象让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在警界混迹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对啊，黑道再怎么组织严密，组织性质决定了其上限；那些麻烦的黑道里面没有警察的眼线才是奇怪的事情，在国家的暴力机器面前，任何自发的抗争行为都显得微不足道。

自己究竟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方德鑫呢？思来想去后，良平决定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伊池之所以敢这么说应该也是认准了良平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就像他之前所说的，现在各方势力好不容易在日本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态势，华北组需要赚钱、警察需要工作指标、富商和官僚们需要稳定的符纸供应、普通群众需要平静的生活——一个不健康的内循环系统自发的形成了，就没必要再去管它。更重要的是，良平不觉得伊池真的要对华北组做什么，除非自己有一天触碰到了对方的底线。

那么——大冈伊池的底线是什么呢？

这一点川崎良平还真不知道，都说千万不要去考验人心，因为一旦动起了这样的心思，以人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一贯作风，只会在触碰到那根线的时候才会收手，而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为了探究一个不重要的问题去牺牲友谊是不值当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实际上就是一场看不见的拉锯战。

“怎么样？我们算是谈妥了？”

“没问题伊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人，只要你帮忙找到方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