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二幕 时代论调(十七)(2 / 2)

沧VI:不语之心 云堤 3047 字 1个月前

整个过程,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日式的庭院、类似七八十年代City Pop的歌曲、再加上国外风格的交际舞,就好像一块新鲜出炉的蛋糕胚,被糟糕的蛋糕师涂抹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奶油和巧克力。

舞池附近那个驻场的乐队……应该是某个不起眼的三流乐队,之所以方欣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们这种带有“现代风格”的乐队成员,除了被迫穿上川崎家要求的各种“封建服饰”外,他们的音乐水平实在是太糟糕了——尤其是那个女吉他手,感觉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一头白,她的手一直在抖,而且连着弹错了好几个音……

罢了,反正这场宴会从一开始就是作秀,外加给那些食利阶级提供交流场所,德川山卉和方德鑫没有出现在这里恰好证明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作作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么……华北组的千金,方欣楠,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怎么样?你喜欢这个晚宴么?”

“有些太过了……”方欣楠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木桌,“为了吃遍美食故意呕吐的做法,整的好像川崎家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嘛……这一点还请见谅,和我们德川家这种古老的奥术师家族不同……川崎家就是个近代暴发户,你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文化素养?这就好比指望母猪能上树一样。”踢踏踢踏、方欣楠跟着音乐的节奏变换舞步,她没有穿木屐,而是平常的那双靴子,所以不怎么担心摔倒的问题,可以随心所欲的乱跳,意识到这一点的德川幸司也开始逐渐放宽了自己的动作幅度。

“你也不喜欢这里?”方欣楠试探性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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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有点令人作呕,不过我毕竟是个活了四十多年的老男人,或许已经习惯这里的味道了——如果你不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这场游戏说实话还是挺有趣的。”

“你觉得这是场游戏?”对方在套话,方欣楠察觉出来了,“我和信义是真心相爱的。”

“嗯……想要成功欺骗别人,首先你得学会欺骗自己,很遗憾,你和信义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

时间的流逝仿佛放缓了,周围的人声、音乐声、舞步声在刹那间消逝不见,留下的只有方欣楠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德川幸司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这个男人,很危险……方欣楠在心里如是笃定道。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应该不太可能站在与自己对立的立场上,逼近这家伙也姓“德川”。

“亲爱的,我们都有话直说、坦诚相待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嗯,我也觉得,拐弯抹角不是个好的选择。”斗地主中,对方打出了三带一的大牌,那么自己也要跟牌,或者丢炸弹,掀桌子不玩了……

“首先呢……我有一个问题,方欣楠小姐,这个问题的起源于……我的表哥,也就是德川山卉选择了与华北组这样的黑道合作,这一点从一开始就一直令我匪夷所思,不过嘛……他毕竟是家主,在日本这种从封建时代一下子步入现代的社会里,这种现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应该可以……”方欣楠其实不明白,德川幸司说话神神秘秘的,也喜欢搞“秘而不宣”的那一套,每个人上了年纪,在社会上的经历变多以后,都会变成这样吗?她在胡思乱想。

“在他做出了这个决断后,我也不得多说什么,只能看着你和德川信义在那儿自导自演。”幸司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射到德川信义那边,“而且不得不说,你们演得不错……虽然你自己可能没有察觉,但在北海道的时候,德川信义出手协助了你击败了那个羽月家的女人,这种‘邂逅’的方式让很多人都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联想……人们喜欢这种‘戏剧’的模式。”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那些好莱坞大片这么吸引人的原因吧?”方欣楠回怼道。

“说得对……不过呢?既然是戏剧,那就代表它有受众,而有受众,就代表很不幸,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你所表演出来的那一套;我相信那些戏剧的创始人,比如希腊的索福克勒斯、阿里斯托芬他们能够更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不仅仅德川,川崎家的很多人其实并不太相信你的那一套,而且把这种无厘头的爱情故事当成了一种对他们的‘挑衅’——虽然黑道在日本是合法的自由结社群体,但那不过是官面上的话了,我们遵循着程序正义,不代表黑道在挑衅了日本奥术师世界的守护者后,还能够毫发无损;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了,你觉得,他们还有能力维持‘秩序’吗?”

“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是挑衅……而且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德川幸司的镜片在反光,“如果任由这种猜忌、怀疑和愤怒在社会中埋下种子,怎么阻止……比如说暴动?或者更严重的东西?一不小心,整个社会体系就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如果一段爱情故事就能摧毁这个体系,那它也太脆弱了。”

“哈哈,没错,没错——”德川幸司不知为何,突然释怀的笑,这笑声让方欣楠感到后怕,“但你不应该那样想象……人们在看戏剧的时候,比如战争剧,看着主角在荧幕和舞台上大杀四方,却从来不会考虑那些配角和龙套们的下场。”

“那我应该怎么‘看戏’呢?”

“你应该考虑到,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失生命,你所认知的一切都会被夷为平地。”仅存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舞步停住了,“我很欣赏你和德川信义为了你们自己的某些东西,能琢磨出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但这终究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你希望看到日本在某一天突然变成战场吗?”

“不。”

“很好,我也不想。”幸司低下头,指引方欣楠看向德川信义那一边,“告诉我,方欣楠小姐……你觉得信义意识到了你对他的冷淡么?”

“我没有对他冷淡。”

“不要欺骗我!”德川幸司提高了音调,表情也变得有些愠怒,不过这种愠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便消失了,略带微笑的扑克脸重新浮现,“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么?”

“既然你对德川家与华北组的联手感到不满,也对我和信义的游戏感到不满,为什么不直接提出反对意见呢?我刚刚听你说,你是家主的表弟,我不相信你的话在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里没有份量,如果你让计划破产,我们所有人都能解脱。”

小主,

“不不不——我可不敢反对家主的决策。”幸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因为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没有回头路。”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一会呢……川崎家的家主会发表讲话,同时邀请你们发表关于月见节的祝福——用中国人的说法,叫‘中秋节’或许更合适。”幸司也听下的舞步,立定休憩,“你们要感恩、要微笑,更重要的是,你和信义要风口的、不顾一切地相爱,你能做到么?”

“应该可以。”方欣楠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回答道。

“做到什么?”

“你们不就是想要借花献佛,让川崎家站在你们这边么?”方欣楠顿了顿,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对方要这么做的目的,“如果‘控制’了华北组,德川家可以说是掌握了日本的符纸走私,那么川崎家在考虑合作伙伴的时候,就只会选择你们了。”

“啊——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