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彦这些日子,只要孟清瑜一来,他就对孟清瑜黏糊得不行,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开。
如今听见人说该回未央宫了,只好眼巴巴地送着人出去,一直将人送到了养心殿的门口也还要腻歪一会儿。
碰巧这时候,有三人迎面走来。
王安一瞧,顿时就认了出来。
今年殿试,皇上点的进士前三甲。
三人见着陛下和珍妃嫔亲密无间,便自觉地低了低头。
在外人面前这样放肆,孟清瑜的脸蛋都有些红了。
孟清瑜的脸有些不好意地往男人怀里凑了凑,随意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右边那位探花郎。
那人穿着红色的官服,身姿峻瘦,似青竹林立,独有一种旷远遗世与温文尔雅交杂在一起的矛盾气质。
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这一身独特的气质与半分侧脸已经足以让见过他的人知道他是谁。
孟清瑜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诧。
是他呀!
这功名还真让他考到了!
双眼一直盯着眼前人的周廷彦低头在美人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立刻就让美人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来。
孟清瑜一双杏眼毫无气势地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将声音压得低低地哄着撅起嘴的小美人。
周廷彦又隐晦地朝探花郎的方向扫了一眼。
那位探花郎好像感受到了皇上刀子一样的余光,他立刻将头埋得更低了。
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他的后背已然被汗打湿一片。
他刚才对一晃而过的美人娇靥生起的一丝情愫立刻散了个干干净净。
孟清瑜被周廷彦哄得喜笑颜开,方才那人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乘上轿辇回了未央宫。
周廷彦目送着心肝宝贝走远,瞥了一眼旁边的三人。
“进来吧!”话里略微溢散出凌冽的寒意。
三人规行矩步地走进御书房,还没等皇上坐下,便跪下齐声问安。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廷彦也不叫起来,先是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地浅呷了一口,再佯装有事般拿了御案上的折子来看。
另外两人委实有些无辜,闹不明白皇上这无由来的脾气是怎么回事儿。
只有那位探花郎心里是极清楚的。
他抬头看的那一眼叫皇上知道了,他才到翰林院任职没几月,又犯了皇上的忌讳,心里的忐忑不安自不是常人能懂的。
周廷彦将底下三人细看了几眼,心中有了然。
此三人中确实是那位探花郎容貌最盛,难怪能引得清清侧目。
他先前还觉得他钦点的这个探花郎还算不错,此刻他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好。
起来吧,他虽然不喜,到底没将人晾太久。
“平身吧。”
今年殿试拔得头筹的三人,皇上都送到翰林院去了。如今他们在翰林院当差已有好几月,皇上正琢磨着将这三人安排在哪处缺口上,如今看来,这位杨子谦还是再派出去磨砺几年才行。
杨子谦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皇上不仅没有处置他还让他去地方上当个县令,让他生活出几分劫后余生之感。
他走出养心殿路过孟清瑜之前站过的地方,陡然生出无限的遗憾。
从前钦慕的佳人如今已是天子的枕边人,过程曲折了些,但也走到了如今的贵妃之位。
他已然尽力,结果仍旧是错过也无遗憾了。
少年心事总归不得圆满。
他寒窗苦读至探花,也算立业,回去之后该成家了!
养心殿内,金榜题名的三位才刚刚走出去,皇上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去查一查。”
他还是没办法无视两人之间那种隐秘的氛围,他更加无法忽视刚才那位杨子谦觐见时的紧张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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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想要知道他的清清心里是不是曾经有过别人。
王安自然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
方才那气氛他都替那位杨大人捏了一把冷汗。
他自小跟在皇上身边,哪儿还能不了解皇上的性子,对自己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紧。
“是。”
这也不算是什么难查的事儿,教坊司里的许多人都知道这回事儿。
俊俏的御史大人家的公子和教坊司里色艺双馨的美人之间的故事谁不爱听?
从前还有不少人打赌,二人能不能成。
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不禁让人感慨!
王安稍微一打听就弄明白了一个大概,等他将细节都打听清楚回养心殿复命时,皇上还在那儿闷闷不乐。
“皇上,都查清楚了。”
“说。”
一开始,周廷彦还能维持住自己的平静和风度,越听他的眉拧得越紧。
后来,他听到二人表达心意要约定终身时,“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折子仍回了御案上,然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王安也说得汗流浃背,就在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时,只听见皇上冷冷道:“继续。”
最后听到王安说,那位杨大人不敢违背父母之言与他的清清断了往来时,他心中的气儿才顺了一些。
哼,算那人有些自知之明!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这般没有半点儿魄力,又一副弱柳之姿的男子怎么配得上他的美人。
周廷彦不由得将自己和那位杨子谦比较起来。
越发觉得自己比那个杨子谦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简直是碾压性的胜利。
他的美人自然和他才是最般配的。
其实皇上确实有些多虑了。
孟清瑜本就对那个杨子谦没什么意思。两人之间也仅仅是见过几面,她曾经动过答应杨子谦的心思,但那位杨公子家中的母亲明令禁止了他们二人再来往,她当即就歇了心思。
今日再见面她也仅仅是有些诧异,这人居然真的高中了。
不过她忙着应对眼前胡闹的人,又赶着回去照看阿禾,怕她不再身边阿禾又要到处乱跑,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其他。
若是他知道了周廷彦心里幼稚的想法,必定要笑一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