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圣旨终究还是送到了未央宫。
上回孟清瑜在养心殿门口跪了半天,没等到皇上丢出来的圣旨,反而等到王安一脸尴尬地出来请她先回未央宫,圣旨晚些时候就到。
等了这么些天,皇上的旨意才下来。
那些个大臣们也都识趣地没再到养心殿门口跪着求旨了。
王安的耳根子一下子清静下来顿时还有些不适应。
冷不丁的,皇上突然来了句:“她何时动身?”
王安愣了一瞬,回道:“今儿下午从午门动身!”
周廷彦听完皱眉,怎么这么急?他不是说可以慢慢收拾着动身吗?
周廷彦的视线突然扫向王安,莫不是他没将话带到?
王安一脸冤枉。
“奴才说了让珍主子慢慢收拾几天再走。奴才实在不知道珍主子是怎么想的呀!”
其实绿云和白芍也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主子去哪她们就去哪!
结果,主子竟然没打算带走白芍。
原本小路子和小舟子也想跟着的,可主子说,二殿下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便将小舟子留下来了。
也不知道主子走了二殿下该怎么办?可千万别送到淑妃娘娘手里!
两个丫头一边收拾细软一边担心。
孟清瑜正在二郎的暖阁里,抱着他舍不得撒手,贴着二郎的小脸就流下泪来。
襁褓里的小娃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咯咯”直笑。
周廷彦一进来就看见她抱着二郎依依不舍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讥诮道:“之前说要离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孟清瑜因母子分离心里难受得不行,不欲理他。
周廷彦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也软了几分心肠,语气一转:“若是你实在舍不得朕便允你……”
余下的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孟清欲冷淡地打断了:“不必了!臣妾不敢劳驾皇上金口。”
瞧着她硬气的样子,周廷彦气不打一处来。
他倒成了上赶着求人的那个了!
“天底下竟有你这般狠心的娘!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
说完,他甩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他愤愤地想,他要是再对这个女人有一丝心软他就是狗!
九月五日这天的晌午过得飞快。
孟清欲将二郎放下,出门去看他们放在院子里的大包小包的行李,吩咐了一句。
“这些东西都不必带了,带几身衣裳走就是了。此去行宫是为了修行而非享乐。”
“是。”
绿云和白芍又将那些金啊玉啊的放了回去,还有那些花哨点的衣裳也换成了耐穿的。
听说洛邑的气候暖和些,最冷的时候也只下点小雪,一些太笨重的衣裳也没带走。
最后孟清瑜走的时候竟然只带走了绿云和小路子两个。
一向稳重的白芍此刻哭得泣不成声,她也想跟着主子走,她也不怕吃苦的!
孟清瑜淡笑地看着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就见白芍有些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孟清瑜不再多说,只叮嘱了他们好好照顾二殿下,转身就走了。
上一回她走这条路的时候,是从教坊司进宫献艺的那个晚上。
今日再走,却是从皇宫去往洛邑。
今天过后,不知有多少人的心踏踏实实地放回肚子里了。
此行路途遥远,皇上特意派了一队士兵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