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替人民铲除这个臭虫。
几乎是产生这个念头的同一时间,这个身份也在警示着他:不行。
如今的钟用就是最好的例子。
社会层面上赵厄还是普通市民,执法者屠戮人民,知法犯法,同样是恐怖的。
于阳洲突然有些迷茫,他不禁想:遵循规则,一定要等到有人死了再执行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如果他没有阻止,真到了那一天,他是否对得起自己心中的正义呢?穿上这身警服的时候,会不会愧疚呢?
目前看来,钟用已经选了一边,但此时的于阳洲,尚不能做出选择。
杀了他是不可能,但揍他一顿却未尝不可。
正当于阳洲摩拳擦掌,想着怎么编造拳头痒了不听使唤的报告书时,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心下一紧,静静地听着耳麦里的声响。
不得不否认,纪若安是一个智囊般的存在,要想破解眼前的谜团,她的存在不可或缺,她一旦出现问题,于阳洲自知无法应对之后的事。
与此同时,寂静的黑屋里,纪若安坐在电脑前,冷白的灯光照在她鲜血淋漓的手上,有种破碎般的美感。
她把捏碎的玻璃杯碎片扔进垃圾桶,然后面不改色地把镶进手里的碎片一片片取下来,做完这一切才淡淡地开口:“没事,杯子不小心摔破了。”
于阳洲呼出一口气,也正是这个小插曲,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人在愤怒时的智商是最低的。
揍了赵厄写报告书都是小事,若是被传唤候审可就麻烦了,正到了关键时候,纪若安身份多有不便,只有身为警察的自己才能掌握重要信息,要是被限制了自由,等于是被戳瞎了双眼,任凭纪若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失明的情况下翻出花来。
“你给我老实点。”他狠狠地警告赵厄,后者也没有反驳,老实地点点头,可那轻蔑的眼里满是戏谑,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于阳洲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房间,正巧王哥他们吃饭回来了。
“哎?你怎么了?”王哥瞧他一脸怒意,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于阳洲没打算多做停留,再待下去他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走到一半,于阳洲突然顿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他说:“王哥,要是你以后忍不住想揍他,跟弟弟说一声,我替你瞒着。”说完就阴沉着脸离开了。
走在路上,于阳洲越想越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妈的,我们警方现在居然还要反过来保护这种人,真是讽刺!”
一边说着自己悔改了,虔诚听话的模样,一边暗地里锻炼身材,就为了出来后继续作恶。
如此人面兽心的人一旦回归社会,真不敢想象将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他此刻发自内心地希望凶手能杀了赵厄。
“所以呢,你到底在赵厄这儿知道了什么?”于阳洲对耳麦里的纪若安说道。
纪若安把沾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细细回忆所有事件。
发展至今,一切证据都已经明确指认了钟用就是凶手,可她总觉得被一种违和感笼罩着双目,很怪,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一切的关键点在钟用,只要找到他,一定就能拨云见雾。
此时于阳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迅速接起:“喂。”
蒲吏说:“跟我一起去钟用家,鉴识科找到了一些东西。”
*
房子是极简风,里面的东西不多,每一样家具整洁有序,唯有两处格外显眼。
一是日历画上红圈的日期,还有一个则是玻璃瓶,钟用单独把它放在一个实木造的木桌上,显得极为珍重,桌上除了玻璃瓶外没有其他任何摆设,这也让它的意义变得非凡起来。
而玻璃瓶里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装着几块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焦黑色块状物,并无特别之处。
“鉴识课的人说这是贝壳。”蒲吏说道。
“贝壳?”于扬州茫然。
“你没来过他家?”蒲吏反问。
“没来过啊,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