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嬷嬷下令让人打你的吗?”
汐月欲言又止,“确实是我错了。”
“你没错,那日你要是跳下水,现在我就见不到你了。”
“可……”
她按住了汐月的手,阻止汐月将要说出来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的妹妹,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她替汐月拢了拢被子。
“小姐,我……”
“好好休息,养好伤,别的什么,日后再说。”
她阻止汐月说出道歉的话,应该道歉的是她,汐月是受她连累。如果还有机会,她打算带汐月一起走,她走了,汐月留下,肯定免不了受罚。
她也想过让汐月单独走,汐月是孤儿,从小在相府长大,她怕单纯的汐月保护不了自己。
汐月不再言语,她起身想看看汐月的伤口,汐月捉住了她掀被子的手。
“小姐,别。”
“上药了吗?”
汐月点了点头。
她松了手,“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甜的。”汐月眨巴着眼望着她。
她拨开遮住汐月眼睛的发丝,说了声“好”。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位年纪不大的太监捎话给她,说江宰相下朝后在朱雀门等她。
自她成年后,与父亲之间的谈话屈指可数,这回找她,估计也是听到了于她不利的风声,想敲打她一番。但她又不能不去,她还得装好女儿。
从屋里拿了些甜点给汐月,她就往朱雀门去了,一路,她都在说服自己,一定要忍住,不管父亲和大哥说了什么,她都不要反驳,敷衍就好。
穿过花园,她似乎听到了李崇义的声音,她放慢脚步,仔细听,还真是他,他同皇后在花园赏花、喝茶。以免被找茬,她折回去,换了另一条路走。
李崇义的被贬,跟李元栩的授命,区别太大,她忽然有些同情李元栩,好不容易扳倒李崇义,当上太子,不过几月的时间,被贬的李崇义就回了京,还能出入皇宫,可见陛下并不完全地信任、重用李元栩。
她晃了晃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应付父亲的事上,只要将对李元栩、姐姐说过的话再说上一遍就好,她不能流露任何泄露自己真实意图的情绪来,否则以父亲的敏锐,很快就会发现她私下做的那些事。
相府的诸事虽由母亲、管家负责,父亲也并非完全置身事外。少一个婢女,只要稍微问几个嬷嬷、婢女、家丁,就会知道那名不知所踪的婢女跟她有关。
尽管她给郑慕昔编出了一个有名姓、住址的身份,也给出了郑慕昔因要嫁人而离开的理由,但是父亲只要动念去查,就会发现是她所为,到时她就会被人盯着,再难有机会逃了。
因为绕了一段路,她到的时候,江宰相已经在朱雀门了,不知等了她多久。江宰相看到她,就往甬道里走,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看到他朝左走,她吩咐后面的宫女不用跟着。
到宫苑之间,江宰相停下脚步,回头打量她,她微弯身子行礼,喊了声“父亲”。
“你一贯懂事,这次的事,必是被人所迫,但我希望没有下次。”
“知道了,父亲。”
“太子可有斥责你?”
“没有。”
“你有没有跟太子解释你与赵长珏的事?”
“有。”
“如何解释的?”
父亲为何要问?她心中想着,却没问出口。
“说跟他只是订过亲,此前未曾见过,这次他救我是不忍我落水而亡。”
江宰相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太子没有对你的这句话起疑?”
她摇了摇头,“殿下似乎猜到了他是因三皇子才救我,问我有没有见过三皇子,我说没有。”
“太子可在宫里?”
“不在。”
“去了何处?”
“女儿不知。”
江宰相觑了她一眼,“回去吧,若太子问起今日我找你之事,实话实说就好。”
她想问为什么,还是忍住了,父亲是在借她之口提醒太子不要妄动,父亲还是站在皇后那边,不会因为她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