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面上惊恐剧变,噗通跪伏在了地上。
“美人饶命,美人饶命啊!奴婢也不想的,奴婢只是奉了王上的令才偷偷将那一封信取走的!”
秋水的声音颤抖至极,说到后面带着哭腔。
她这么一说,花未眠突然就想起来了……两年前宫宴一见后,她为了利用好裴现这一颗棋子,每个月都会与他通信往来,信中的内容多半只是日常琐碎之事。她倒是两年如一日,可裴现的信却逐渐变了意味。
而前几日她照常写了一封信,只是还未找到将信送出去的时机,便藏在了床头的柜子里,没想到……早就知晓这丫头是那个人的人,她便应该小心提防着的!
花未眠沉默着没有说话,面色愈发难看。而小丫头见她不理会,开始磕起了头,口中不断喊着“饶命”二字。
“饶命?”
花未眠冷笑,她倒是可以饶了别人,那她自己呢?那一日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她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耻辱,她的秘密都让时渊知道了,就像衣不蔽体般供人看了个干净。
“你求我又有何用,你本就不是我的人,我还能杀了你不成?”花未眠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头又开始有些晕。
“出去!”
秋水一听这话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美人,奴婢……”
“出……”下个字没能说出口,花未眠忽然一口气顺不上来。
秋水抬起磕得红肿的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生怕再刺激到她,终是没有说话,慌忙退了出去。
云华殿,偌大的宫殿如死一般寂静。
时渊负手立在庭中,看着一棵光秃的小树愣神,他眸中深邃无波,浑身散发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在这庭中伫立已久,却丝毫不觉寒意。
宫子慕走过来时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眉心微微一挑。
“她醒了,你就不去看一看吗?”宫子慕问。
闻言,男子僵滞的目光终于慢慢恢复常色,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你说什么?”时渊不确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些天,他甚至不敢守在花未眠身侧,生怕她一醒来便看见这一张令她生恶的脸。
连宫子慕都不能保证让人醒来,他也逐渐地不再奢望了。只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宫子慕见这人一副十分诧异的模样,连连啧声。“你没听见便罢,总之我不会再说第二次!”这样提了一句,宫子慕也不管时渊作何反应,直接往回走了。
饮露阁,花未眠将秋水遣走了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如今她这幅身子虚弱得很,说了两句话就提不起任何力气。
只是,一旦安静下来,脑海中就会不停涌出那一日的场面,这样一想,头就会疼痛欲裂。煎熬中,她便注意不到门外站了个人。
风雪中,男人披着大氅,耳廓被寒风吹得冻红。他隐身在门边,静静地望着里头人的一举一动,黑瞳中尽是隐忍,只在看见那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时,才有了片刻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