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完全不能笃定。
在接到邮件以前她已经由于发生的种种自我反省了好几次,因为和莫云晚的赌约以及袁家、季微乃至于徐晓汀的种种案子,她几乎已经进入了一种阴谋论者的状态,总觉得这里也有鬼、那里好像也有犯罪的迹象,某些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些可疑。
对刑警的工作来说,能够提供更多看待事情的角度,这是一件好事。但面对这一封宛若“恶作剧”一样的邮件,进入这种状态的陆遥实在很难单凭借自己来推断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值得重视,何况现在她并不算空闲,再分出一部分精力简直是强人所难。
陆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平时能够庄子解梦一般给她只有牢骚没有事的小学鸡朋友圈留言,以此开解的老友毕业又去当了音讯全无的战地记者。失去了所有平复无从宣泄心情的渠道,越发躁动的陆遥只能尽可做出一些无谓的挣扎。
比如现在,一向仗着年轻精力过剩,借此质疑认识的比自己年长的各路打工人未老先养生实在太怂的陆遥从家里不知名的角落掏出了读不懂标签的营养泡腾片,悄悄混在自己平时伪装成白开水带来上班的放气雪碧中,以一种纠结又矛盾的心绪防止被发现。
——这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进步”,起码对陆遥而言是这样。
她总是被迫想起,不止是老是压迫同事的莫云晚,还有人在挑战自己。
越堆越多的疑云和脱离常态的暗示已经让这个素来把自信洋溢当作常态,做梦都在幻想自己是正隐藏身份扫地僧的中二病死宅感到压力。但陆遥本非常人,简直是中二病里的绝症患者、死宅中的螺旋战斗机,压力在她眼里又偏偏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动力。
这些动力或许有些太充足了。
在物理化学与生物的三重加持之下,自打早晨五点被昨晚自己一时兴起设下的闹钟忽然惊醒,陆遥就一直处于一种异常亢奋的绝佳状态。现在来看,别说是她还算是感兴趣过好几天、间接导致她突发奇想报考警校的犯罪心理学,就算现在有人谈及和她的专业与兴趣八竿子打不着的母猪的产后护理,她都能佯装成专家的模样凑过来唠一唠。
比如现在,无端遭到质疑的傅舆景和无端被看轻的宋乔雨都作出了不足道的牺牲,而季微——她或许是下一个倒霉蛋,将被陆遥幻想中的自己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现实里的超级英雄或许没有这么多展现自己的机会,陆遥在一番激情澎湃的发言后被驳回,于是不满地扁了扁嘴。
“所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挑起正事?我知道季微父亲的死必须提前被开诚布公,但真的需要这么久吗?我瞧傅舆景那家伙也不算碎嘴子啊!最奇怪的是老大,你怎么这么若无其事?平时早该做小动作挤兑人了了。是不是和俞哥商量过都是故意的?”
陆遥是达到了不装的临界点,梁安倒是真的挺悠闲。
“我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反正我手头没有案子。但小陆,你可别小看了隔壁老俞自己暗搓搓的心眼——我说什么来着?俞英健看着破除封建迷信,支持玄学的本质还是科学,但他没说的事他还认可‘反之同理’。这种算命的可不会撒谎,他们只是把重头戏留到‘被害人’最想听的时候,说到底,就是喜欢卖弄一些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