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王海虽然控制着为此独立出来的三支队,了解的却只是大局。
可以说,连江卓这个名字都是在宋荆死后才被三支队的警员们熟记,而在这之前,他们清楚的仅仅是有一股势力在昱州市暗处行动,操纵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者清除想要清除的人,以神鬼莫测的方式提供让警员们足以交差却又确信这并非真相的链条,简直令人发指。
而从利益关系的分辨上,他们才开始谨慎地把枫越集团纳入考量。
有一阵他们以为宋荆拼死寻觅并传出的线索不过是录音笔中江卓的名字。而在王海在追查后续进展、与更早就开始了解一部分内幕的梁安开诚布公以后,他们方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一回事——枫越集团内部当时也正面临着某种隐而不发的变局,宛若天雷勾动地火,分散的股权在一夜之间收拢,江卓才真正成为了这个具有庞大资产量的集团货真价实的掌控者。
撬动变局的节点正是一次故技重施。从那一刻开始,江卓已经不再掩盖自己成为既得利益者的事实。
他走在明面上,可无人能戳破他光鲜外表之下埋藏的罪恶一面。
“师母被人跟踪不只有一次……这事您应该清楚。在案发前一个礼拜,宋队的出勤记录里有一条和她在一支队当时的搭档对不上号的内容。同一天师母所在的单位报警说抓住了一个小偷,说是两位热心人士鼎力相助做好事不留名。那天您在休假没有路面,但第二天就忽然去揪出了那位‘小偷’运毒的案底。这可比在保密单位小偷小摸的罪要大,他至今还待在牢里。这起案件的前后,不出意外的话,宋队和您的参与度都比较高。”
梁安就差戳破最后一层壁障,说出到底是哪两位“热心人士”明明是捉贼却搞得像做贼,悄悄行动背着所有人暗自拆了招。
王海还是颇为纳闷:“其实就算是当时我也只觉得那个人是在搜集情报。只是一个运过毒的小喽啰干不了大事,宋荆也只是招呼我过去帮忙。所以那时候我到底有什么不安全?”
梁安笑笑,“这些东西我们可说不准。”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王海摸了摸下巴,“比如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到现在还叫林敏师母,却至今不好意思叫我一声师父。”
梁安的脸皮已经培养的足够厚,因此不为所动,过了不久停下了车。王海转眼一看,这地方他没来过,但也在情报交换中知道了一些信息——正是被顶替了身份黄嚣的住址。
“我还留了一些东西在这。”梁安解释,“配合言致远后来给我的资料,宋队案子的真相起码可以得到一个结果。”
他把一份文档传到了王海的手机上。王海定睛一瞧,眨了眨眼有些纳闷,“这是恬乐公园的公共活动申报表?虽然是在案子当天发生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但这地方距离桑景大厦得有两公里吧,能有什么关系?”
王海能立刻辨别出场地之间的距离是理所当然。在离开市局之前,他人送外号昱州市局“活地图”,是彻头彻尾的地头蛇,出生长大的时间几乎和昱州市城市建设的时间重合,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是那条街那条路,据说上学的时候赚外快都靠的是体力活——专门承包滴滴打单车服务,骑坏了三辆自行车。
梁安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论需要您帮忙证实。发现了这件事以后,我就已经确信:莪能拼凑出这起案件的最后一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