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病,把我的心焦急的不得了。”
“偏偏今天早上她兄弟来看她。”
“小孩子又不会来事,看她姐姐身体不好,有些话就不应该说。”
“可他偏偏将前两天在学堂的事告诉了他姐姐。”
“说他上学时被同学欺负了,同学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这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姐姐。”
“要我说,别说这点小事,就算是委屈十倍的事,这当口也不应该说。”
“婶子,你是知道我那媳妇的。”
“虽然平日里有说有笑的,也会来事。”
“但是她心思重,不管听到什么话,都往心里去了。”
“她这个病的病根就是这么来的。”
“今天又听到她兄弟受了欺负,又是恼,又是气。”
“恼的是那些人胡说八道。”
“气的是他兄弟不好好上学,给她惹事。”
“今天连早饭都没有吃,我听到信,到那里安慰了几句,这才劝好。”
“我让他兄弟去找宝玉了,又亲眼看她吃了半盏燕窝汤,我才过来。”
“婶子,你说我这心急不急。”
“现在又找不到一个高明的大夫,我的心跟针扎似的。”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大夫啊?”
金氏听了贾珍媳妇的话,刚才想要找秦氏理论的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吓的心乱蹦乱跳。
听到尤氏问她大夫的事。
连忙答道:“我们这里好像没听说有什么好大夫。”
“不过你这么一说,说不定是怀上了也不一定。”
“你可要弄清楚了,别让大夫给弄混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氏道:“可不是吗!”
二人正说着话,贾珍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金氏,问道:“这不是璜大奶奶。”
金氏上前见礼。
贾珍道:“留下来吃饭吧!”
说完这句话,就回到了里屋。
金氏本来进宁府的目的是找秦氏算账,说秦钟欺负她侄子的事。
听了尤氏的话,才明白这事不但不能提,反要劝家人不要乱说。
又见尤氏和贾珍对她客客气气的,心中不怒反喜。
同尤氏又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金氏走后,贾珍过来坐下,问尤氏。
“她干什么来了?”
尤氏答道:“刚进来时脸上怒气冲冲的,说了半天的话。”
“我又提了媳妇的病,她的脸色反倒平静下来了,也没说有什么事。”
“你留她吃饭,她听说咱家有病人,也不好意思留下吧!”
“后来又聊了会就走了,也没说有什么事。”
“你说咱媳妇这病,去哪找个好大夫请过来看看。”
“可别耽误了,就说咱们家里的大夫。”
“水平太次了,一个个的都是拾人牙慧。”
“请来的大夫怎么说,他们也照着说一遍。”
“侍候病人殷勤得很,一天三四个人值班,号四五遍脉。”
“他们一起商量着写了个方子,吃了也没效果。”
“倒让媳妇一天换四五遍衣裳,起来见大夫。”
“对病人没有半点好处。”
贾珍说道:“可不是吗。”
“这孩子也胡涂,何必脱脱换换的,如果受了凉,又是病上加病。“
“衣服和人比起来算什么,就是一天换一套新的,也不是换不起。”
“我对你说个事,刚才和冯紫英见面了。”
“他见我气色不好,问我怎么了。”
“我对他说,儿媳妇身体不好。”
“大夫也看不出来是怀孕了还是得了别的病。”
“更不知道这病重不重,会不会要了人命,所以心里有些急。”
“冯紫英说他小时候有个老师,叫张友士,学问渊博。”
“而且是个好大夫,不但能治怪病,还有断人生死的本事。”
“今年来首都给他儿子捐官,就在他家住着呢。”
“如果他能将儿媳妇的病治好,那就太好了。”
“我让人拿着我的名片去请了,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
“冯紫英听了我的话,马上赶回家中,亲自去求这位先生,务必过来看看。”
“我们对媳妇接下来怎么治疗,也要等这位先生看过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