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怨气顿时化作满腹的内疚,孟欣叹了口气,翻身下床。脚一挨地就是一阵刺骨地疼痛,孟欣只好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费了挺大的力气,总算挪到门口开了门,又一言不发地挪回到床上去。
曹小隼更加乖巧,蹑手蹑脚地进厨房开煤气打开煤气灶,把那碗拎了一天的皮蛋瘦肉粥重新煮了,重新找个碗装好,拿去给孟欣吃。
孟欣斜倚在床头闭着眼装睡。
曹小隼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拿勺,把粥吹凉了放在孟欣嘴唇边,孟欣就是不张嘴。小隼手举累了就收回来歇歇,然后又举回去。
孟欣不说话小隼也不说话,她举累了歇,歇好了再举起来,粥凉了再去热,热了回来再继续,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天亮。
孟欣还是想坚持的,肚子却不争气,擅自做主“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已经一天两夜水米没粘牙,肚子里除了酒精没接触过啥吃的,终于开始造反。
小隼听见了孟欣肚子里的怪叫起,她也没讥笑他,依然故我地做机械地喂食状。
孟欣脑子里浮现出一条统计数据,说女人平均寿命比男人要长几岁,他一直想不明白原因,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如果他不张嘴喝这口粥,他相信曹小隼这套组合动作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什么时候呢?可能会持续到他们中有一个人死去。
当然,先死去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孟欣对于生命的理解突然大彻大悟。活得长,就是需要超乎寻常的执着和耐力。说白了,就是这股拗劲儿。
孟欣决定投降。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粥香极其诱人,当香味再次逼近鼻子的时候,孟欣没睁眼,却张开了嘴。
一勺粥还没品到味道,就直接下到了肚子里。这唤醒了植物反应,还没等粥勺送上来,嘴巴已经张开在那里等了。
很快吃完了一碗粥。一双轻柔的小手悉悉窣窣拿张纸巾给他擦了嘴巴,被子也拉起来往上盖了盖,然后一阵风从卧室轻飘飘忽忽地刮到厨房里去。
那阵风收拾了厨房,把房门钥匙抓到手里,关掉所有的灯后悄悄刮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