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曹操没有太多的人选。
提领一州之地,不是光凭军功便可,要使兖州趋于安定,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
任人唯亲的话他自然有很多选择。
夏侯惇、黄忠皆可。
然而兖州与并州不同,士族门阀林立,关系勾连错结。
夏侯惇也好,黄忠也罢,凭二人出身根本镇不住那帮蝇营狗苟之辈。
但袁忠不同。
此人好歹出自汝南袁氏,即便名望远弱于二袁,但在兖州地界震慑一众世家绝对够用。
何况此人无甚太大功利心,便于掌控。
“那岳父欲以何人为兖州别驾?”
曹操有些痛苦地揉揉太阳穴,本以为麾下文武齐备,事到临头才发觉,手下人才远远不够。
“公达或志才吧。二人虽长于阵前机变,奇谋胜敌,然佐治一州,应该无碍。”
“岳父觉得子修如何?”
曹操一愣,转向曹昂。
曹昂一愣,转望陈丛。
陈丛依旧跷着脚,整个人瘫坐座椅上,毫无坐相可言。
“反正无论岳父使谁都是凑合,不如让子修凑合凑合。再说了,青苗之将皆为子修拥趸,岳父好歹让人多看到点希望和前途啊。”
陈丛说得有道理吗?
有道理!
借袁忠之名,落曹昂以别驾代行州牧之实,这般操下来,兖州的权柄依旧死死把控在曹家手里。
问题是出在曹昂身上...
虽然曹昂正在做出改变,曹操也看在眼里。
可在他印象中,这大儿子还是过于宽仁了些...
陈丛继续道:“岳父若是还不放心,可使戏志才为州牧府长史,令夏侯渊提领泰山郡守。并将州治迁至陈留。如此,行令之间虽慢了些,但陈留南接颍川,背靠司隶,便是兖州有乱子修也能退往此二地。”
曹操算是听明白了,陈丛嘴里的哪是什么全掌兖州之谋,分明就是拿一州之地给他大舅子练手。
陈留地处兖州最西。
州牧府令出,传于其余八郡,近些东郡、济阴还好,远点的济北、泰山,快马疾奔亦需七日。
曹昂倒是安全了,结果就是兖州各郡谁都不方便。
不过若有夏侯渊镇守泰山的话...
若兖州有变,只等多抵抗一阵,待司隶、陈留反应过来,倒也不至于全失其土...
这小子还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只要是对他自个有利的,啥屁话都敢往外倒。
不过曹操并未着急拒绝,他也在权衡。
是要一州之地安稳,还是要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锻炼一下继承人,毕竟当官最能锻炼人。
就似陈丛,这才当了多久并州牧,奸恶狡诈远胜从前。
不肖多,曹昂只要能学去一半,就算他曹操明日蹬腿也能瞑目了。
曹操思虑良久,终是有了决断。
“罢了,便依你之言,以子修为别驾,志才为长史,迁治所于陈留!”
“哦。婿议曹泰为薄曹从事,夏侯充为兵曹从事,这俩小子不错,可堪大用。”
曹操冷笑道:“子宁倒是会以旁地充人情。这样吧,夏侯充还做兵曹,做你并州兵曹。为父调任子和添为兖州兵曹,如何?”
陈丛登时坐直了身子,干笑道:“岳父说笑了,并州骄兵悍将甚多,阿充安能镇之?”
开玩笑!
并州可是自个的地盘,夏侯充是什么阿猫阿狗,岂能由得他嚯嚯三郡之地?
“哦?那妙才便不为骄兵悍将乎?以不及弱冠之侄节制族叔,便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