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沉默了。
良久,朝着陈丛拱拱手:“世道艰难,良善之辈不得好死,奸险狡诈之徒皆登高位。罢了,宫愿提领东门城上守卒出城迎敌,替你抹除隐患。若你还有半分人性,莫要难为陈宫幼子寡母。”
“那是自然,你我本家安忍加害?公台死后陈丛亲自上表天子,追赠公台西平亭侯,嫡子袭爵,可保富贵不失。”
时隔大半年,选择的权力重新回到了陈宫手里。
他当然可以如同当初那般,弃曹营如敝屣,视曹陈二贼为仇寇,痛痛快快来句‘免了’,然后慷慨赴死。
然而,时过境迁,陈宫终究少了几分恣意,多了几分落寞。
不知觉间,昔日同帐之臣,已经成为能左右朝堂封授的大人物了。
拱手,拜道:“...多谢。”
言罢,转身征调士卒。
为防军士怯战不出,陈丛充为陈宫身侧虎贲,不听调令者即斩。
半个时辰后,东门复开,陈宫引两千守卒杀出。
兵无马,亦无战心。
即便如此,凭借兵刃铠甲之利,生生抵挡黄巾饥民近三个时辰。
力竭难以为继,才逐渐淹没在黄巾海洋中。
众皆恍然。
原来不是刘岱兵势强盛,而是黄巾疲弱。
是夜。
无盐城头起火把,隔天程茁引骑复驱黄巾向西,五日出东平,入任城国、山阳郡。
十日。
曹操大军过济阴,至山阳。
迎头撞上黄巾,众将无不摩拳擦掌。
曹操即令大军兵分五路,以合围之势拢百万之众。
驱兵慢进,先以兵锋恫吓,再以好言劝降。
黄巾先失其主,久战又失战心,无不望风而降。
冬雪降临前一日,尽收残兵暂置于任城。
顺势进军分屯于山阳、任城、东平、济北四郡治所:昌邑、任城、无盐、卢县。
时任东郡太守王肱畏其威势,挂印引兵而走,向北投了袁绍。
泰山郡守应劭顺势投曹。
至此,兖州八郡尽数归曹,接连豫州二郡:颍川、沛国。
“主公,大公子来了。”
“子修?快请进来吧。”
曹操笑得开怀,家里孩子终于成器了,起码能领兵作战了,老父亲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换作以前,如此大喜的日子里,曹操提到长子就得扶额。
曹昂身上那股子仁厚劲一点都不像他,在外难免吃亏。
他时常担心哪天生了些意外,凭曹昂能镇得住麾下一干骄兵悍将吗?
片刻,曹昂得入,抱拳拜道:“父亲。”
“嗯。”曹操重新板下脸,不咸不淡应了声。
为防孩子志得意满,华夏的父亲通常是‘挫折教育’。
不管心中如何欣喜,是绝对不会在儿子面前表露半分的。
“何事?”
曹昂偷瞄曹操两眼,硬着头皮道:“原州牧府美妇三人,孺慕父亲军威隆重,愿荐席枕。”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