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愕过后,他忽然俯下身,扯开凌绮姚身前的被子,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将头探了过去,眼眶已是微红,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
凌绮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心中暗暗思忖:此时我已解蛊,跟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况且我此时身在沃州,没有必要再怕他了。
当即,她鼓起勇气,将领口上的这只手拿下,昂起脸,郑重的道:“祭国主,我没有必要告知你如何做到的,总之你我之间已无瓜葛,我现在是沃州的医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扰我。如果不然,我定然……”
她的话音未落,祭霆蓦然抓上她的双肩,一阵痛感令她不得不止了话语,低下头忍不住蹙眉。
接着便听到祭霆恶狠狠却满是失落忧伤的声音:“呵,已无瓜葛?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忘记了我们的过往不要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但请你不要将我拒之千里之外可好?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祭国主,请你自重,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凌绮姚冷冷相望的眼神,似一把尖刀刺入祭霆的胸口。
他缓缓抬起的身子晃晃悠悠,却是惨笑两声,似是自语,“没想到你我之间竟如此生疏。”
他又低头望来,眼眶已经泛红,似有晶莹流转其中,继续凄凄的道:“凌绮姚,你说你是医师,你医天下人,怜众苍生,那你可不可以也可怜一下我?”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祭霆蓦然又将摇摇欲坠的身体扑到她的身前,狠狠的执住她的双肩,两只眼似穿透灵魂的利剑,深深注视着,“凌绮姚,你将我满腔热情看作无理取闹,把我的刻骨情谊视若无睹,又将我的一颗真心弃若敝屣,你……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凌绮姚此时觉得双肩被他抓的生疼,怒目回应他,道:“你我之间本就是南北各一端,小桥大路两头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话音落下,便是沉寂。
两人只是静默的相视,虽然没有再言语,虽然安静的可怕,但无形中却好似有熊熊烈焰吐着火舌,呼呼作响。
气氛一时间焦灼的可怕,谁也没有去打破令人窒息的僵局。
突然,祭霆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同时他的周身竟然渐渐萦绕起幽深的恐怖气息。
这种气息,凌绮姚当初在对抗妖气之时见到过,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惊愕的叫道:“幽冥之力?你、你怎么会有幽冥之力?你是……魔族?”
祭霆并没有回应她,只是这样深深的凝望着,眼神黯淡无光,面容凄厉,那红了的眼眶就像散发着红光的恶魔之眼。
凌绮姚愈发的害怕起来,怯怯地小声道着:“传言中,你是魔族后裔,竟然是真的?”
她以前在民间就听到过这样的风言风语,当时的她并不相信一个誓死守卫子民的国主,会跟魔族扯上关系,而眼前这一幕,却不能不相信了。
她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如神明一般守护国家,爱护子民的国主,虽然桀骜霸道,但也曾誓死不屈的抵抗着妖魔,而此时,却完全颠覆了身份,成了令人惧怕的妖魔。
此刻,她对祭霆的恐惧感骤然提升,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无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