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陆小悠精心做了一顿大餐和大家告别。张夫人看着她,总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小悠啊,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回临川呢?路也不好走,不如随我回家里住几天。”
陆小悠挽着她的手说道:“师娘,临川的家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就是回去看看,很快回来。”
张夫人叹了口气:“虽然这样说,但总归是不能随时想见就见到了,忽然想吃你做的菜,也不能马上来菜馆找你……”
“你娘真是三句不离吃的,厉害!”张明远在一旁调侃道。星儿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爹,你还真是敢说!”
果然,张夫人已经向她投去了不满的眼光,张明远连忙夹了一筷子菜送过去:“夫人,这是你最喜欢的香酥玫瑰鸭,尝一尝。”
“有美味怎么少得了我?”
众人扭头望去,急忙起身拜见:“参见陛下!”
只见祺帝穿了一身葱心绿的袍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哎、哎,这又不是上朝,和你们说了私下里都是兄弟,不要客气!”
他开心地寻了个空就要坐下来,张明远忙起身:“陛下,不可乱了尊卑啊,请您上坐!”
祺帝佯作生气道:“这里就好得很!张明远,朕命你坐在那不许动!”
张明远这才作罢,只能任由他去了。
陆小悠举起酒杯:“如今,我的朋友、家人们都在这里了,此一杯酒,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很感恩遇见你们!”说着,一饮而尽。
“小悠,怎么忽然这么客气?”陈亮有些诧异,众人也互相看了看,还是跟着饮下了这一杯。
有了第一杯,就开始源源不断的第二杯、第三杯……
几轮酒喝下来,再看酒桌上的各位,已经开始微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比比划划,畅聊起来。
张夫人捏着星儿的脸道:“儿啊,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星儿无奈地任她搓磨着:“娘,你是不是喝醉了,又把我当小孩了?”
“胡说,娘怎么可能喝醉!”张夫人说着一把拉过张明远:“瞧瞧你爹,别看现在胡子拉碴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帅哥。”
接着,又捏过星儿的脸:“儿子,你是不是也该想一想终身大事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要不要娘帮你张罗张罗……”
这一下,星儿的脸由红变白,吓得酒都醒了,连连摆手:“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那边,陈亮正在对着月亮叹气:“自古多情空余恨,如今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只能一醉解千愁了!”
慕容秋坐在他身边,打趣道:“亮兄不必伤感,你还有我啊!来,干了这杯!”
“你?”陈亮斜了一眼,往一边嫌弃地坐了坐。
慕容秋见状,那股轴劲又借着酒劲上来了:“怎么?你还不愿意?你喝不喝?”说着又端着酒杯靠上去,陈亮又挪,终于一屁股坐空,人仰马翻,慕容秋哈哈大笑起来。
顾清羽和覃飞则是喝几杯,打一顿,再喝几杯,再打一顿。
祺帝怕被误伤,躲得远远的,自顾自吃着美味。一盘子的虾转眼被他吃光,还不尽兴,又拿着酒壶跑到厨房找吃的,忽然撞见陆小悠一个人在厨房的案板前发呆。
“陆小悠,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我说,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这顿饭……该不会是散伙饭吧?”
陆小悠没有作声,他慌了,连忙拉过她:“喂,你什么情况?不会是你发现了回去的办法,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悄悄地走吧?”
陆小悠皱了皱眉,只说了声,“你跟我过来。” 拉着祺帝走到烛台前,指了指那里放着的干草:“这是晒干的曼陀罗。”
接着,她抓过祺帝的手刺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
“嗷!疼……”祺帝叫了一声。
“别叫,你看了就明白了。”陆小悠说着,将那沾了血的曼陀罗用烛火点燃,随着火焰跳动,火光一点点在墙壁上晕染开来,如放映电影一般显示出了画面。
张小祺瞪大了双眼,只见画面中天火降落,一颗颗如暴雷般砸向地面,整个京城都燃起熊熊大火,百姓到处惊慌奔跑,哀叫声不绝。
“这是……”他刚刚开口,就看到自己身着龙袍站在城墙上被天火击倒,瞬间燃成了灰烬……
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过后,最后只有无穷无尽的大雨和一片汪洋蔓延开来,再无一点人的气息和迹象。
“这、这是真的吗?”张小祺满脸的冷汗,舌尖打颤地问道。
陆小悠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曾说过,之前的大雍朝,不属于我们学过的任何一个朝代,我们穿越过来的,应该是一个平行时空……”
张小祺点点头:“是啊,那现在呢?”
陆小悠指着那燃尽的曼陀罗:“根据雪国人留下的记载,刚刚我们点燃曼陀罗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如果未来这个世界毁灭了,那么我们原来的世界……”
张小祺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难道,我们原来的世界,也会崩塌,变得不复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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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悠在他对面坐下:“在我穿越来之前,已经监测到了好几次异常的风暴,我们不都是被异常的天气带到这个世界的吗?”
“不错,我常常开玩笑说我是被雷劈来的。”张小祺颓然坐在那,“本以为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没想到也要失去,而且,连原来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了。”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小悠:“你一定知道什么办法对不对?对,你一定知道,所以今天才将大家都聚在一起。陆小悠,不管你在计划什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算我一份。别忘了,你说过,我们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原因的。”
陆小悠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小祺忽然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温柔和信任,而从前,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和看一只傻狗差不多,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感动又错愕。
“好兄弟,有你罩着这个世界,我很放心。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吧!”
夜已深,众人纷纷离去。张小祺回到皇宫中,换回祺帝的衣装,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陆小悠的话还响在耳边:“我身上流的,是雪族的血,如今,唯有我的血,才能唤醒龙心石的神力,让它归位,世间的种种灾难,才能停止。这两个世界里,都有我想守护的人,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尽力一试。”
忽然,他觉得脸上热热的,用手一摸,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两行热泪。“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只有祺帝了。也许今后,再也没有人会提起张小祺这个名字。小悠,你放心,我必定替你守护好这个世界……”
天刚微微亮,草尖上的露珠还圆润得可爱,陆小悠便和顾清羽骑马踏上了去临川的路。走得早,是因为所有人还未睡醒,不必再寒暄告别了。
山间泉水叮咚,鸟儿婉转鸣啼,天空湛蓝,一改往日阴霾,两个人在马上说说笑笑,似乎这只是平凡日子平凡小情侣平凡又美好的一天。很快,太阳升到半空之时,他们就到了临川。
久违的“悠斋”因为主人的到来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很快,院子里就飘起了炊烟,酒菜香四溢,顾清羽去园中择了一些小菜,又顺手采了几朵墙边绽放的粉蔷薇。
只见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那菜品一如既往地精致又好看,全都是他喜欢的,桌上摆了两个酒杯,可是却不见人影。
顾清羽环顾四周,寻了一圈,正要开口唤她,忽听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家伙,又爬树了。顾清羽笑了笑,抬头望去,果然陆小悠坐在高高的梧桐树上,倚着树枝晃着脚。
顾清羽冲她招了招手:“调皮,担心摔到你,快下来!”
“相公!”陆小悠甜甜地叫了声,顾清羽顿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无比舒畅,他贪心地竖起耳朵:“你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相公!”陆小悠笑着又叫了一声。
顾清羽双脚一用力,瞬间窜上了树,坐到她身边。双目含情,微微一笑,从背后拿出那束蔷薇递到她面前:“娘子,你比花还美。”
陆小悠接了过来,“到了这,你都学会浪漫了。”
顾清羽凑近她的脸:“到了这,你的嘴巴也变甜了,再唤我一声。”
“相公……”
树影婆娑,光晕透过宽大的梧桐叶子层层洒下,照映在一对热吻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