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是,你柳长卿是忠臣!清正廉洁!我江仪是奸臣!是贪官污吏,行了吧!”
说到这里,江仪也来了脾气,猛的站起了身,一指门外:“柳大人知不知道,代阳有多少灾民!”
“本官刚来这里的时候,所见所闻,方圆七百里,整整七百里!找不到任何食物!”
“一袋小米,巴掌大一小袋,换了一名六岁的闺女!就快易子相食了!你明不明白!”
他声声怒喝,情绪激动,柳长卿心中大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赈……赈粮不够,大可向大王上书,再向朝廷索要……”
“是,是可以要,但要多少是个头呢?”江仪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回道:“柳大人,你两袖清风,一心只读圣贤书,可灾难是与人性并连的,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能救活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代阳的灾情最严重,可你看看,有一个人饿死吗!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他们现在,都能吃饱肚子!”
柳长卿再次被震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灾情严重,那我等官员,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为何还要大鱼大肉。”
“你这是什么鬼话。”江仪没好气道:“赈灾是官员在办,他们如果饿着了,还能办好事吗,现在代阳灾区,是我在执政,对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如果柳大人认为不对,大可上书,奏到王前。”
“你!”柳长卿又被噎了一下,告到萧远那里?说什么?说江仪他们吃的比灾民好?
两人都是能干实事的官员,可理念大大不同。
严格来说,柳长卿只有查察贪腐权,所以对江仪这般言辞,也是毫无办法,却是又道:“那赈银呢,根据公文记载,几百万两赈灾款,并未用于赈济。”
“钱都在呢,本官也正在筹备此事。”江仪道:“一如丞相所言,单纯的赈济,解决不了实质问题,而代阳区域,蓄水堰塘极少,大型水库更是没有,这些钱,刚好可以用在灌溉工程上,修一些水库,以备后患。”
“搞工程,就得有民夫,灾民会抢着干,我们给吃住,发工钱,等水库修好,这灾情也早就没了。”
他话说完,柳长卿无法反驳,只能是不放心道:“我要点验府库。”
“随意。”江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又抿了口茶后,便起身拱了拱手:“如无他事,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柳长卿动了动嘴角,还想叫住他说些什么,可又无法开口。
他们两个,一个少府令,九卿之一,一个丞相长史,都是高官了。
政见不同,办事方法更有着天差地别。
萧远对他们,那是人尽其才,都极为重用。
江仪贪不贪,若真论起来,不好说,某些可以拿的钱,他绝对不会手软,像是一些富商求他办事,重金送礼,能以权势顺手一帮,还没影响的话,他绝对会拿这钱。
可一旦涉及到大问题,就像赈灾款,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拿一文。
这叫精明,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