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表情难过起来,成辛以又不动声色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过,土汽枪的案子,是在那之前好几年的事了,那时候老杨还是巅峰状态。还有意思的一桩案子,那尸体你要是见了,肯定会感兴趣。”
她回过神来,问道。
“土汽枪的事是真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是刚分手的那个春节,那时他还没缓过来,状态极差,惧高症还发作了一次。多亏了老杨,否则他这条命都未必留得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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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过境迁,这会儿他并不想再提及任何会令她敏感多思的字眼,只避重就轻回答。
“杨天铭不是安长镇人嘛,那个镇上有座竹林山岭,当时的外号叫‘鬼熊岭’。”
“鬼熊?”方清月皱起眉头。
“嗯。”他点头。
“因为传言中岭上有一头身形巨大、会瞬移的鬼熊,一个巴掌开膛破肚,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她对神神鬼鬼的传说没兴趣,只觉得不解。
“但你为什么会去安长镇查案?”
“当时我们去找一个奸杀案的嫌疑人问情况,正好遇到那桩案子,阴差阳错就参与进去一起查了。当时那份尸检报告做得差极了,尸体初看第一眼,真的很像熊爪抓痕的样子……”
“但不是?”
成辛以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疑惑。
“这怎么会混淆呢?动物抓痕、咬痕、和利制硬物仿冒的伤痕形态肯定会有明显区别啊?”
“所以我说你一定会感兴趣。”
“到底怎么回事?”
成辛以继续给她夹菜,慢慢把案件情况讲给她听。
“那是具女尸,雨雪天气,尸体是被一个流浪汉最先发现的……”
……
两个同为刑事司法专业的工作狂聊起已经查清的陈年旧案,有问有答,兴致盎然,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
模糊避开他如何惊险受伤的那一段,等成辛以给她细细讲完鬼熊岭一案的侦破过程,两人已经吃完正餐,开始消化他餐前就洗好的青提、蓝莓和小番茄。
等她吃不下了,他便起身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方清月起初还在凝神琢磨案子中他所描述的尸体形态,坐着没动,想得差不多时,不经意回头看了看,才又愣了愣。
那种时空朦胧交叠的恍惚感,时不时被她粗心大意地遗忘,时不时却突然回到心头,盈满胸腔。
很奇怪,既自然又奇怪。
她甚至分不清奇怪的究竟是眼前这幅温馨画面,还是这幅温馨画面诞生的自然程度。
腰有些酸,她随意揉了揉,转身趴在椅背上,安静看着高大男人在厨房洗碗的侧影。
太神奇了。
难道分手十年的旧情人的复合道路,都会像他俩这样走得不声不响、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吗?还是说,因为他们两个都太小心谨慎了,生怕稍稍冒进一点、直白一点,就会蔓延出某些控制不了的山火?怕这列车会脱轨翻车?
不敢冒进,不敢直接问他想不想和好,他也没有问过她。可自相矛盾的是,他们却又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过起一种十分接近老夫老妻式的休闲时光。他推掉全队的聚餐来陪她扫墓、一起逛超市挑选新鲜食材、她烧饭杀鱼、他洗碗准备水果、饭中闲聊工作,偶尔她听得太专注时,他还会把虾仁喂进她嘴里……这样自然而然、又充满烟火气息的分工协作,难道不应该只存在于关系稳定的同居恋人、甚至夫妻之间吗?
……
方清月发了会呆,直到他都快洗完了,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要站起来。
“哎!等等!你的手不要……嘶……”
起身动作太突兀,椅背晃了晃差点被压倒,她腰上某条筋络在这过程中猝不及防被扯了一下,狠狠刺痛一下,双腿失力,又坐了回去。再抬头,成辛以已经蹲到面前,刚擦干水的手扶着她的胳膊。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