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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月确实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身子也没再不舒服了。成辛以送洗的衣服已经烘干送了回来,但依然不着寸缕,脸皮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厚,神清气爽一丝不挂靠在床头玩手机。
见她醒了,他放下手机。
“方清月。”
“嗯……”她满腹疑惑。不过这会儿倒也不太害臊了,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你不会又没睡吧?”他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机器人,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睡了一会儿,但被你揍醒了。”
“胡说。”
“真的,案发时间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我正抱着你睡呢,就这样……”他凑过来,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把她翻了个身,不顾反抗飞快从背后贴上来,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还原动作。
“……然后你就毫无预兆猛一翻身,还哼哼唧唧的,直接一拳砸我脸上了。你看,构成轻微伤了吧。”
她转头凑近细看,他眉骨上果真有一小块红,确实是殴打伤。
“……对不起,我……从小睡相就不太好。”
成辛以点点头,一本正经道。
“我觉得下次再上咏春课的时候,你可以先让自己睡着,指不定会打得更好。”
她皱眉还嘴。
“谁让你抱我睡了,这么大一张床,如果你规规矩矩不要吃我豆腐,就肯定不会挨打。而且这根本不构成轻微伤,免赔。”
“你这个女人这么不负责任,你男人知道么?”他咬了一口她鼻尖。
“……去你的,不要乱说……”什么“男人”、“女人”的,羞不羞死了。
“生米煮成熟饭也算乱说?”他拦住她要发动攻击的手,绕在自己脖子上,不知怎么就直接抱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再不起来吃饭,你就要低血糖了。”
“你……穿裤子!”触感太明显,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推开他,跑去洗漱。
午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买回来摆好了,说要让她舒舒服服休息得彻底,又是夹菜又是喂汤,把人伺候得不能再周到。饭后歇了一会儿,他知道她还困,便又把她抱回床上。
“成辛以,你是不是在养猪……”
真真是吃了睡、睡了吃。
“嗯,你再胖一圈两圈我都喜欢。”
“我才没这个打算。”
她坐在他怀里,又瞧了瞧他眉骨处的伤,虽说不太明显,但她好像确实用了几分力气,否则也不会红。还有身上……她扫了一眼,几小时之后,她指甲和牙齿留下的痕迹更明显了。
“我给你也涂点药吧……”
成辛以摇摇头。“留着呗,我挺喜欢的。”
“……那再多打几下?”
“你舍得?”
“你不是喜欢么?”
“那来吧。”
“……不……不是这个意思……成辛以!”
……
两个人蒙着被子腻歪了一会儿,他又陪她继续补眠,秉承着让她好好休息的原则,即便睡到后来睡不着了,还是又在床上多磨蹭了好一会儿。
但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还要忙,就没再多待。退了房,吃了晚饭,他老老实实把她送回宿舍楼下,看看身边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手牵手搞暧昧,想了一会儿,拉着她停下脚步。
“方清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嗯?”
他把她另一只手也牵过来,正面看她。
“我打算再在宿舍住小半个月,就出去租房子,地址呢,也已经选得差不多了,在……祁安路那边。”
他把话说到一半,等她反应。
“祁安路?你要调岗么?”
祁安路离他实习的支队并不近,地价又不算低,按理说他不该租在那边。
他笑笑,摇摇头。
“那边不是离你研究所近么?我查过了,公交两站直达。”
她缓缓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要不要……”他缓缓摩挲着她白白嫩嫩的手背,“……考虑一下,和我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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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没说话。
成辛以弯下腰,脑袋凑过去轻轻吹气痒她,刚凑到她面前,她就没憋住,猝不及防被逗笑了。
他也笑眯眯的,等她回答。
“我考虑一下,再说吧。”她笑意未散,一本正经抬头打发他。
成辛以也跟着一本正经点头。
“嗯,好,但差不多也可以一边考虑一边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望着他,抿嘴笑。
天色渐沉,两边步行道上的路灯准时一齐亮起来,黄灿灿映在她的脸上身上,镀上一层无与伦比金色的光华,美得不可方物。
总是这样,她总是会在一些不经意的瞬间突然美到让他觉得……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
但这一次——
在当时成辛以并不会意识到——
这一次是特殊的。
就是这一次的景象,在很多年以后,会成为成辛以固定梦魇的一部分,像序曲,又像终章。几乎每夜都来,短暂又仓促,成为夜夜咬噬折磨他的噩梦来袭前的最后一丝光亮。
在梦里,很快地,她周身的灿烂灯光会悉数消失,变成一大团浓重的漆黑。紧接着,她会脸色铁青,无声张合嘴唇,然后直直向侧后方歪下去,仿佛一只断了翅的鸟,任他无数次拼尽全力奔跑,扑上去想要抓住她,无数次在梦里大叫着满头冷汗地惊坐醒来,终究还是两手空空。
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