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只是想起来现代家庭常备的隔热手套,却是十分合端药用,倒不拘是谁做的。
听她这般说了,也就不说什么。
“这人晕着,怎么喝药?”她疑惑问道,不知道程素英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只见她苦笑摇头:“这孩子疲惫得很,又是病又是累的,既昏睡了,便叫他睡一会儿,也晾晾药,吃得时候不烫嘴。”
杜文秀还想着,这药不都是趁热喝?
不过她是大夫,听她的就是,倒不必置喙。
“小妹的祖母......”杜文秀斟酌着才开口,便被程素英打断。
“我家小妹只有母亲,别无其他亲人。”她冷冷说道。
杜文秀面色一滞,程素英又说道:“张氏自来泼辣无礼,当年我就是被她一盆泔水泼在身上,扫地出门的。”
“原来是这样。我倒也不是说叫你认她,只是她这般五次三番过来闹事,常伯也不知能不能次次挡住。”
“挡是挡不住的。”程素英神色黯然,面上露出几分凄苦,程小妹懂事地依偎在她身边,不言不语。
“她来一回,我打一回,攀扯我,骂我都行,只是不能打我家小妹的主意。”
“杜娘子,我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也能猜出来她为何要哄骗我家小妹归家,左不过是孩子能干活了,再长两年又能议亲了。”
“这对儿狼心狗肺的夫妻,从来只对银钱亲近,眼里是只认银钱不认人的。”
程素英恨恨说道,说到痛处,便又哽咽。
杜文秀叹气道:“既如此,便是怎么也不能叫小妹落到她们手里。我也不瞒你,我和婵儿,都被后娘卖过哩。”
程素英愕然,望向杜文秀,听她细细将二人过往讲了一遍。
程素英心内更苦,涩声道:“我只道我们娘儿俩已是命苦,不想杜家娘子也遇到这般事体。”
“都过去的事儿了,以后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杜文秀却不以为意,反劝她道。
“是了,以后过得好才最重要。唯愿我的宝儿以后过得好,为娘才能安心。”
程素英揽过程小妹,将头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娘,你放心,我会过得好的。”程小妹稚嫩的声音轻轻说道,程素英眼角微湿。
杜文秀翘了嘴角,看着她们。
“主要还是想个法子,叫她不敢再来闹事。”
“这人的胆子都是一点点儿撑大的,她觉得你拿她没办法,最坏不过这般了,接下来才会得寸进尺,那时才危险哩。”
程素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向杜文秀说道:
“先时我已想好了,大不了,我便与她同归于尽,只是我的小妹,只怕就要劳烦杜娘子帮我养上几年,寻个好人家嫁了,我死也甘愿。”
杜文秀心头一跳,连连摆手:“不可不可,玉石与瓦砾不可同日而语,说什么同归于尽?”
“何况这般乖巧的女儿,你也舍得?”
说起女儿,程素英不禁悲从心来:“都怪我命不好,带累小妹也是这般过活。”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有医术,受人敬仰,难不成还怕了半截都入土的两夫妻不成?”杜文秀不悦道。
继而心头一转,便有了想法。
“这两夫妻没了儿子,难道养老问题族中也不管?”
程素英茫然摇头:“自我被赶出来,便极少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不过一般来说,族中说不得也要过继个儿子与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