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时将你赶走了,只怕这会子我的命也没了。”
她不由感慨道。
程素英微叹了口气,笑了笑。
“都过去的事了,说这些做什么。何况若不是你将我的事闹到杜娘子跟前儿,我又哪有机会重新做起与人治病的医女。”
“只怕每日里与众姐妹一起,抬着这些坛坛罐罐儿的忙碌个不停,或者为着一坛子多少盐合适争论不休。”
程素英扶着门框慢慢起身,冲吴三妹笑道:“万般皆是命。遇到文月坊的几位娘子,说明咱们的命还是好,可要惜福才是。”
吴三妹自是连连点头应允,只是躺下后,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竟顶着两只肿了老高的黑眼圈出现在程素英面前,直将她吓了一跳。
“你这是一夜没睡啊?”程素英惊呼道。
吴三妹闷闷不乐。
“可不是,虽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担心的很。”
“担心什么?担心那男人离了你活不得了?”程素英毫不客气地讽刺她道。
“嗐,你瞎说什么。”吴三妹一张大脸扭成一团。
“我是想着,什么时候去将我藏的银钱取出来......”
程素英一听她这话便不是真心,也不理她,叫来孩子们一个个儿挨着梳头洗脸。
吴三妹吃罢了饭,被她赶去上工。
程素英自幼在慈安堂长大,照顾孩子这些活计都是做惯了的。
吴三妹的孩子年纪比之程小妹又还大些,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自小便会看人脸色过活。
程素英说什么都照做,且还做得好,程素英也是连声夸赞。
“好啊,我说你们这些赔钱货怎么不见,原来果真在这里。”
正井然有序处理着每日杂务,程素英听见外面一男人粗声粗气正打骂孩子,忙出门来看。
“哎,那汉子,你做什么在我这里打孩子?”
程素英一出门便看见几个孩子缩成一团,躲在程小妹身后。
程小妹虽也害怕,却还是挺着胸脯硬生生站在几个姐妹面前挡着。
那汉子自不好打别人家的孩子,手举得半天不得放下。
这厢看见一个穿着干净,举止得体的妇人自满是药味的屋子里出来,知道是这家工坊有身份的人物,倒是不敢造次。
“你是谁?闯到我们工坊打孩子,可是要我们将你扭送官府讲个公道?”
程素英柔声静气,说出来的话却让那汉子心头一跳。
似他这般平头百姓,最怕的无非就是见官了。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且不说早听闻这文月坊赚钱如流水,便是自家那好吃懒做的婆娘,也每月里拿不少银钱回去。
何况自家这回来,也不占理啊。
虽说是打自家的孩子,可这不是在别人家的地界儿吗?
忙赔笑道:“这位娘子有礼,我叫李大牛,却是这三个孩子的亲爹。这......”
“昨日与她们娘口角,一时赌气出了门,回来才发现孩子不见了,听得邻居说在这工坊中,我才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