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神色间有些犹疑,这王东昌对范昭,似有些不同?
“你父亲是何时与王东昌相识,你可知晓?”
自己瞎猜,不如问出来求证。
范承义皱眉道:“这却不知。父亲才来东兴县时,只觉这边艰苦,待他置办好了家业,才叫我与母亲过来的。”
“若是父亲与那王东昌早就相识,或许就是那段日子也说不定。”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嫂子的意思是,那王东昌与我父亲说了些什么,才致使他做了激流勇退的决定?”
“激流勇退这个词,用得真不错。”杜文秀不由赞叹,范承义嘿嘿一笑。
“不过此时朝堂风云诡谲,你瞧着是好事,说不得去了就变成了坏事。与其上前去与人分一杯羹,不如做好守成,先保家人老小安危的好。”
杜文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范承义仔细听着,半晌,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
“嫂子,我知道了。回去定当将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禀报父亲,请嫂子千万放下心来。”
杜文秀见他这般短的时间内便从自己的哑谜中猜得几分,很是欣慰。
只要他不傻,将自己的话转述给范昭,那老狐狸定能结合更多的信息得出更为确切的结论。
范家安全,就是巧儿安全。
范承义告辞而去,一番折腾下来,杜文秀只觉身心俱疲,只想找个地方躺上一躺。
程素英进来,看见她正捏着眼角不停揉动,一只手撑在桌案上,肩膀塌下来。
“累了吧?你若不嫌弃,不妨到我们娘儿俩的床上稍躺一躺,我去与煎些药茶喝上两盏便自会好些。”
杜文秀也不逞强,从善如流随她进去里间。
程小妹脸上犹自挂着未拭干的泪珠儿,像个小跟屁虫儿一样跟在母亲后面忙来忙去。
一时帮着杜文秀脱鞋,一时又帮着掖一下被角儿,像个小大人一般暖心。
“你且躺一躺,我去煎药茶。”程素英轻声说着。
杜文秀点点头,困顿不已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看见程小妹正轻手轻脚地与自己掖被子,见她睁眼,还以为自己手脚重弄醒了她。
程小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中似有惊惶之色,一双小手在身前绞来绞去,不敢说话。
“别怕,我是睡醒了。”杜文秀笑着安抚她。
程小妹点点头,上前去轻轻拍着杜文秀肩头的被子,细声细语道:
“你才没睡多大一会儿呢,我娘药茶还没煎好,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保证不吵醒你了。”
见她这般懂事,杜文秀不由感慨,自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年。
不知为什么,看见懂事的程小妹,她竟想起来才穿越来时,同样懂事的巧儿的模样。
“我睡不着了,且靠一会儿。”
杜文秀胳膊用力将自己撑起来,程小妹忙爬上床去,将另一床被子与她拉到背后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