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着巧儿难产一事,范太太知道程素英的经历,却不曾嫌恶于她,反而让自己家的人处处宣扬程素英救了自家媳妇的命。
是有真本事的圣手神医,先时几个官太太看在范太太的面子上多少来捧几回场。
后边儿工坊里的妇人看着连官宦人家都不避讳程素英,又加上吴三妹几人在旁盯着,说程素英闲话的妇人越来越少。
本来就有那穷苦人家来做工的妇人为着免费的诊金,半价的药费偷偷过来瞧病。
瞧好的多了,程素英这药房倒越发热闹起来。
工坊做工的妇人不再避讳,反而处处与人炫耀自己做工的工坊,看病不要钱哩。
如今早已不再是工坊单纯往里贴银钱撑下去,这个月算下来,说不得还有盈余也未可知。
说得半日闲话,程素英便收拾了药箱要走,却有一工坊内做工的妇人满头大汗冲到陆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她喊道:
“程娘子,快,快回去,有人来抢小妹哩!“
程素英闻听大惊,顾不得才收了一半的药箱,急急便往外跑去。
杜文秀忙唤住那妇人问得清白,原来这次又是程素英原来的婆家心气不顺,想起来程素英克死了自家儿子,带了人过来闹事。
杜文秀直听得心头火起,忙叫那妇人扶着,一道儿往工坊这边来。
及到门口,杜文秀才冷静几分,低声吩咐那妇人去县衙里唤人来。
“你自去说是杜娘子叫人,定有人来。你缺的半日工,我也与你补上。速去速回。”
那妇人听得还有补钱这般好事,忙不迭地答应着,自去衙门唤人不提。
杜文秀提着裙子跨过门槛,扶着门框进去,拒绝了守门的老常头儿的搀扶,自朝里面去。
远远瞧见工坊药房那里围着一群人,好不热闹。
还有地上一婆子撒泼打滚儿不停,口中哀嚎些什么?
离得太远,着实听不清楚。
杜文秀慢悠悠朝里头走,听得围观人群之中一男子声音喝问不止。
还好自己机灵,叫人去唤衙门中人过来。
“程氏,我且问你,这丫头可是我关氏血脉?”
“若不是我关氏血脉,难不成是你与他人私通而来的孩子?”
“告,你且去告,没的哪个大老爷说不让自家孩子认祖归宗的。”
男子一声叠着一声喝问,听得便是一个“常有理”的人。
杜文秀近前,拍了拍围观在外圈儿之人的肩膀,那妇人回头,见是她来,忙帮她开路。
很容易便挤了进来。
只见药房门外,程素英一脸决绝抱着程小妹,侧身对着身前一老者,那边还有个楚楚可怜的老妇不停在抹眼泪。
“当日里我自请下堂,契书里都写得清楚,小妹由我带走抚养长大,生老病死,皆与关家无关......”
“你胡说!”老妇声音尖利喊道:“那是我关家血脉,如何能将这些虎狼之词让你写于契书之内!”
“可怜我的儿啊,这唯一的血脉也要让人霸着不给我们家啊,我这老婆子还能活得几日,不如早早下去寻你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