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才相扶着回了屋,便有工坊里做工的妇人找上家门来,说是工坊中出了些子事情,要东家去看看。
月娘询问,她们几人却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
杜文秀瞧了,心中不免有疑,便留阿洛看家,自家三人随她们去工坊瞧瞧。
工坊中才开工没几日,有些子新来的妇人还未曾上手,正由熟练的妇人教授。
角落里,几个坛子正倒在地上,里面的卤水流了一地,旁边一个妇人眼神涣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安娘子,二位杜娘子,这个新来的程素英不听我们教导,擅自搬动坛子,酿成大祸。”
“以后若是人人都同她一般,我们可是不敢教。这弄倒的卤水可怎么赔,还请娘子们拿个章程出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程素英脸色更是苍白无色。
听得要赔卤水,她紧紧抿了抿嘴巴,眼中含泪,走到三人面前,缓缓跪了下去。
杜文婵“哎”了一声,上去想拉她,却被杜文秀与月娘一人一边架了起来,三人避开程素英正跪的方向。
“程娘子,当时是何情形,不如你再讲一遍我们知道?”杜文秀轻声问道。
“杜娘子可是不相信我们?”几位妇人颇有些咄咄逼人,质问杜文秀。
杜文秀还未开口,月娘先自不悦,眼睛一瞪,斥道:“你说了我们就要信?这话就没有只听一面之辞的。”
“若是因着我不信你,便如此作派,我们文月坊怕是请不起你们这么大的佛。”杜文秀也冷然道。
几个妇人悻悻退到后面,未经询问,不敢再发一言。
见着事情似有转机,程素英眼中多了几分希冀,抬头缓缓道:
“好教几位娘子知晓,我自来工坊,无人肯带。这几位姐姐说愿意教授我,我喜不自胜,随她们来了这个角落。”
“几位姐姐说若想要留下,非要独自一个人搬动这酱菜大坛不可。此份工对小妇人十分重要,便拼了性命也要搬动。”
“只是......只是,小妇人好不容易搬起一坛,才走得几步,不知被什么绊倒,便成了现下这般模样......”
这程素英才将事情讲完,几位妇人便跳起了脚。
“胡说,你血口喷人!”
“什么非要你搬?明明是你不自量力,偏又要逞强,使得几位娘子就这般没了一坛上好的卤水。”
“早知你这人心术不正,留在这里也是祸害,谁人敢与你同处做工,不怕夜里恶鬼来寻?”
杜文秀且听着,也不说话,看了月娘与杜文婵一眼,她们也正盯着自己。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杜文秀心下已是了然。
“为何无人肯带你?当日招工之时,应是指定了教授的妇人,她需手把手将你教会,才能领带徒弟的薪俸的。”
杜文秀柔声问道。
原来她们为着防止工坊妇人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便早早议定,带会一个徒弟,便多领一份奖金。
以后还要防着徒弟不能出错,出了错,却是扣师傅的工钱。
若是徒弟表现良好,在一定的时间内,师傅还可领取微薄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