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心中闷闷,不欲与她多说,胡乱应着:“既如此,这些天你便准备一下,等我叫你,咱们就出发。”
“那……儿啊,那死丫头只说叫咱们去,可有给了些子路费?又或者……叫那陆家的给咱们多多准备银钱,这穷家富路的,你年纪小,不知道这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哩……”
小虎皱着眉头打断她:“陆嫂子已是帮我联系了上京的商队,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路走就是,不需花费多少银钱。”
“哎呀我的儿,你可莫要因着年纪小被她哄骗了去。这出门在外,哪一处不得花费银钱?便是跟着人家车队,想要过得舒服些,也要花钱打点哩。你听娘的……”
“行了,我已大了,知道该如何行事。你且回去吧,到出发那日,我再来叫你。”
见小虎有些着恼,吕氏悻悻然闭了嘴,低头应了。
小虎心中五味杂陈,为着自己有个这样的生身母亲。
只是像杜文秀曾说过的那般,这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能决定的,是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那吕氏死性不改,留她在这里,杜文秀一家早晚危险。
人心难测,自己控制不了她怎么想,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将她带离东兴县。
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吧。
打从吕氏这里走后,小虎去了藏雅轩,得到了确切的出发时间的答复。
回家后如实告诉了杜文秀,杜文秀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却没有立时叫小虎下去。
小虎有心提一下吕氏的事,又张不开嘴,不知从何说起。
杜文秀喝了半盏茶,仿佛才想起来,笑着对小虎说:“你过几日便要走,先生和玩伴儿那里都要知会一声才是。”
小虎闷闷点了头,转身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个闷葫芦!”阿洛叹道。
“他心中有数就好。本来我还犯愁,该如何跟他说我们发现他与吕氏来往的事情。”
杜文秀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悠悠说道。
“那是他的生身母亲,如今世风最重孝道,直接挑明了,叫他陷入两难之地。他也还不过只是个孩子。”
“可若是留这吕氏在侧,我总觉得无法安眠。这女人,良心只怕早就坏死了,可不能觉着她坐了牢,便改过自新。”
“正犯愁呢,方海便送来了枕头。小虎也是个善良的孩子,识趣儿。”
“把这吕氏弄走,也算是给咱们解决了心腹大患。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可怜啥?”月娘开口道:“那是生他养他的娘,他管她是应该的,可不能把咱们拉下水。那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儿,谁不得寒毛倒竖?”
“没直接挑明了把他赶走,已是秀娘善心,他们还能说出个啥来?”
“那你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吕氏,她那是连自己亲闺女都能卖到窑子里去的主儿。”杜文秀冷笑道。
她这么一说,月娘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还没嫁到桃花村的时候,恍惚是听说有过这么一回事儿,传的四里八村儿的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