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璧坚顿时被怼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以对。
见钮璧坚和沈弼这两位大佬吵得脸红脖子粗,实在太没绅士风度了,一直坐陪在旁边的惠丰银行副主席包约翰,连忙开口打圆场,“钮璧坚先生,怡和的历史比惠丰还久远,可谓历经风雨,同时代的诸如宝顺洋行、沙逊洋行等等杰出者,早已化为历史尘埃,而怡和直到今日仍然屹立不倒,它的生死存亡,何曾寄希望于外人呢。”
“我听说,凯瑟克家族的成员不日便会抵达香江,相信他们在应对方面,会比你这位职业经理人有更多的方法。”
包约翰的这些话,表面上是笑哈哈地劝和,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
你钮璧坚做的再好,也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怡和属于人家凯瑟克家族,尽完了本分后,犯得着和我们急得吹胡子瞪眼么?
钮璧坚也是货真价实的精英一名,当然能品味出包约翰话里的潜台词,于是“知错就改”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失态了,还请沈弼爵士不要介意。”
等沈弼“大度”地点了点头后,钮璧坚毫无留恋地起身告辞。
说起来,告辞这句话也分很多种语境,像眼前这种无可奈何、失望透顶的告辞,钮璧坚在近期已经是第二次体会了,上一次是想从高弦那里回购九龙仓股票未果。
等把钮璧坚送走后,包约翰回来和沈弼交流看法道:“钮璧坚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如果我们坐视不理,怡和真要失去置地和九龙仓这两翼了,进而香江商业版图将会发生重大的变化。”
沈弼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钮璧坚说的那些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高弦蚕食和记与黄埔船坞的时候,和现在的局面大大不同,我们不能像强压李半城那样,对待高弦,否则的话,真要被这头笑面虎反口咬掉一只胳膊了。”
包约翰试探道:“你是担心,米国海洋密兰银行那边可能生变。”
沈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从投资回报这个角度来讲,这些年高弦给惠丰银行带来了相当可观的收益,形容为无人能及也不为过,相比之下,怡和为惠丰银行做过多大贡献?”
包约翰被沈弼乾坤大挪移式的思维跳转,晃得晕头转向,喃喃自语道:“还真没法比较”
沈弼玩味地一笑,“像高弦这样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蓄水池,如果多几个,那惠丰银行在香江的资产,不管时局如何变幻,都能得到保全。”
包约翰了然地点了点头,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沈弼所坐的位置,决定了他的想法与众不同,这也正是最近惠丰银行酝酿将和记的股票低价转售给李半城的原因所在。
说白了,置地和九龙仓在怡和手里经营得再好,都和惠丰银行关系不大,但如果落到和惠丰银行关系密切的高弦、包裕刚的手里,那就能建立起深一层的利益关系。
见包约翰不再“同情”貌似可怜的钮璧坚与怡和了,沈弼总结道:“置地收购战未必能速战速决,钮璧坚想不到的招数,凯瑟克家族不见得用不出来。我们置身事外,没准有意外之喜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