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后,他就没有家了。
心灰意冷的他从家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但离开了家,他竟然不知道去哪里。
爷爷还在时,为他置办了很多东西,他名下也有其他房子,但那里都不是父亲现在所住的老宅能比得上的,那里留存着他从小到大的所有回忆,所以他执拗的不想去其他的房子。
阴凉的雨丝不断寻着衣服的空隙落入他的身体上,头发早已湿哒哒的垂了下来,天气潮湿的让人心生烦躁。
那个时候的他正处在青春期,爷爷教给他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教给他怎么面对变质了的“亲情”。
他走了很久,已经离家足够远,到了一处从来没见过的公园,他不顾其他避雨的人的目光,就这么在越来越大的雨势里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周围的人在他的身边不断路过,他们向这位低着头的年轻人偶尔投来一个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或许他们心里给他编排了无数的故事,但各人有各自的事情,无意去管一个阴沉沉的、还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年轻人的事情。
但也有其他胆大又有其他心思的人,贵公子全身上下虽然穿的低调,但他的手表,鞋子,在稍微识货的人眼里是一只好骗的肥羊。
“小兄弟,怎么了?怎么大雨天的坐在这里?”
穿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伞靠近了贺知砚,暂时为他撑开了一片避雨的空间。
贺知砚一动不动,沉默以对。
“失恋了?还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见少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男人顿觉自己猜对了。
他本来想坐在少年旁边,那样好拉近关系,但一看那全是雨水的长椅,他整理了一下西装,最终还是没舍得糟蹋这身行头。
他弯了弯腰,勉强离贺知砚近了些,他关切道:“是因为女朋友跟家里人吵架了吗?我跟你说,你们年轻人经历的太少……”
“你这个表什么牌子的,我怎么没有见过,我也想买一块,你在哪里买的。”
旁边这人的声音就像夏天的蝉鸣声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小兄弟,不如我请你喝酒怎么样?你没听说过,一醉解千愁吗?”
那人贪婪的目光不断在他鞋子和手表徘徊,看他鞋子的次数多过于手表,想必是个不识货的,贺知砚终于纡尊降贵的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还不等这人反应,便冷冷的吐出一个“滚”字。
男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但不为自己的别有用心感到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他。
“好啊!难怪你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就你这样子,无家可归都不为过,一看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还好心的想帮你,谁知道你这么没良心。”
因为嗓门高昂,有一些人暂时拿着伞停留在这里,好奇的望着公园长椅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人眼睛在贺知砚的鞋子上转了转,又移到了手表上,“亏我还好心的开解你,我真是好人没有好报,把我刚刚给你的手表还我。”
这人竟然是看哄骗不成,就想明抢。
平日跟贺知砚交谈的人不说明辨是非,也都彬彬有礼,他哪见过这种无赖类型的,一时不察,手表竟然真的差点被人强行拿走。
要不是男人怕扔掉伞淋了他那身西装,差一点那表就被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