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果和莫爱回了趟办公室。
连连加班,办公室里都备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莫爱昨天出了一身汗,又在医院折腾一晚。
旁边卡座的何子盆见着她,说她怎么还有一身班味。
不理他,急忙去洗浴室简单冲洗,换了套灰色的休闲西服,长发绑成马尾,在座位上化了淡妆,和张果一起带上资料和录音设备下楼。
梁穆的车就停在路边,司机给张果开了副驾驶的门。
张果坐进去后,后排的梁穆下了车,一把拦住正走过来的莫爱。
莫爱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不走吗?”
他笑了笑,说:“陪我抽根烟。”
办公楼下的便利店旁,有一排花坛,艳红的三角梅正开得绚烂。
梁穆摸口袋,从烟盒里拍出一根烟,没点燃,就夹在指间。
莫爱背身往栏杆上靠,多少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主动开口:“你想问你妈昨天为什么来找我,是吧?”
梁穆低着头,看向别处,长身玉立的样子,即便愁容满面也风姿卓越,惹路过的小姑娘频频捂嘴回眸。
“关晓柠跟我说,你见了我妈之后就晕倒了。”
“时间线上是这样,但我晕倒是因为我昨天中午跑出去办事,没吃午饭,不是因为你妈妈。”
梁穆把烟丢一边,走过来跟她并排靠着栏杆,说:“程景行一直挺尊重我妈的,我妈也看重他,你是知道的,她想要他当女婿,但我知道那不可能,程景行就没放下过你,硬把他和沐沐凑一起,沐沐也不会开心。但我妈不管这些,她把沐沐看得太重,可能程景行拒绝了她,我妈反应过激,竟然还来找你,我会……提醒她的不要再这样了。”
对不明真相的梁穆来说,他能为梁茗贻的行为做出解释和劝慰,已经让莫爱挺感动了。
只是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还会否如此推心置腹地看待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莫爱拍他肩膀说:“梁穆,这话你可能听起来怪,但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我也没勇气跟你说了。”
梁穆讶异,狭长眼角拉成一条线,极认真地看她道:“你说。”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身份,你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也希望你同样看待我,但如果不能,我非常、非常能够理解。”
“理、理解?理解什么?”
梁穆开启了自己满分的阅读理解能力,还是听得懵头懵脑的。
莫爱拉他胳膊,催他快走。
“你说明白嘛,打什么哑谜,你们怎么总有秘密不告诉我~”
“走啦,我采访迟到了。”
——
医院工作太忙,硕士毕业后,也没再交往过女友,是以孟育之一直没有置办自己的居所,还跟父母同住在西区碧波湖别墅。
郑海蓉替他看了市中心好几所高档小区,图片视频一条条给他发。
他每次手术下来,看到刷屏的信息,就回一个字——“好”。
好得敷衍,好得漫不经心,好得她一腔热情的张罗都变成了无用的白费力气。
“我要催得急了,他就说我要把他赶出家门,我是那个意思吗?”
郑海蓉推推眼镜,慈眉善目地跟莫爱和张果拉家常,眉飞色舞讲她儿子的“累累罪行”。
“孩子大了就要有自己的空间,交个女朋友,晚上难道往我们这儿带吗?人姑娘怎么放得开,这孩子就是不长心。”
好开明的母亲,莫爱被逗得,嘴角扬上去就没掉下来过。
果真如孟育之所说,他妈妈是真的话多,极开朗热情的性格。
张果最是爱聊这种天,迎着郑海蓉的话说:“孟医生人中龙凤,多的是姑娘放得开,您放心,这种事不用催,有女朋友了,自然就不着家了。”
郑海蓉笑得爽朗,弯弯眼角显出细纹,丝丝目光投向温婉展笑的莫爱。
她小小一只,坐在绵软的乳白沙发里,背脊如有钢尺撑住。
妆容清淡,能看见皮肤底子极好,人是清瘦了些,身形却玲珑有致。
容貌是白玉泛着柔光,神色又是虔心带着韧劲,这样的女孩,郑海蓉一看就欢喜,便多打量几眼。
莫爱有些看出了端倪,不好意思地敛着眸,低声提醒张果开始正式采访。
郑海蓉明白得很,忙嘱咐阿姨端茶,切水果,很快进入正题。
张果按事前莫爱沟通过的采访提纲,依次提问。
从母婴胎教,到产后的恢复和心理健康,都有涉及,有些偏专业,有些偏日常。
郑海蓉事前做过准备,对答如流,又与张果和莫爱聊得开心,答什么都爱多举几个实际的例子,对照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