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彷徨中开启BeinaDilemma.(2 / 2)

有一股力量将他托了起来。

来自左手。

紧接着「嘎巴」一声,少年的左臂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诶?」

他没有感受到痛觉,就和白天断手时一样。但这次出现的是不知名的「翅膀」,棕黑色的庞大外形难以控制地扇动着,给人带来了超强大的升力。

「呜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

连前因后果都没搞懂,名为上条当麻的倒霉鬼,笔直地朝高空飞去。

?

4

时间稍稍往回拨一些。

浅色SUV里播放着茶发小混混听不懂的俄语频道。

滨面仕上、涯山足迹,还有当地的村民狄格夫,原本没什么联系的三人此刻集中起来。

涯山在开车,而滨面坐在后面的麻布座椅上,看着前窗默不作声。他直到刚才才打量起涯山的车,是大约八年前、也就是上世纪末才开始流行的多用途车款式。不过滨面没有打听这车的来源,想必不是从日本运来……

无论如何,滨面在心里祈祷能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滨面……不,车上的三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当然,目标不同。

滨面是为了正面迎战学园都市,同时寻找能够作为谈判筹码的情报。狄格夫是为了阻止自己的村庄被发觉。至于涯山,也许是想要见到定数偏移才会跟着滨面吧。

总之就一句话。

(要在那边打倒来犯之敌啊……)

滨面感觉心里发怵。

真是不可思议,就这几人根本连给学园都市当开胃菜都不够,居然就这样大胆地行动了。都怪涯山大叔,只有他是冒险派,不过喜欢随手端着AK的狄格夫也不是善茬……话说回来滨面本来就处于到处涉险的生活里。

到底是谁被谁带坏了?

三个都不是好人,也许都是疯子——滨面神志不清地想到。

(糟糕,虽然我觉得要制定一下计划……事到临头什么都想不出来吗?)

滨面低下头,试着检查一下火力。

他现在有脚下的这把AK,还有身上藏着的另一支手枪,仅此而已。不过滨面并没有过分担心,毕竟之后可以从学园都市的士兵身上抢。

「我想需要决定一些事……我们要怎么样接近敌人?」

滨面这样问道,然后补充:

「如果那个伊万诺夫说得是真的,学园都市一定在基地周围布置了激光武器。」

「我们下车步行就是了。」

狄格夫闭着眼回答。

「那个教会人员被打中是他不够敏捷,怎么能和在动荡的边境生存的人比。」

「…………」

暴躁的俄罗斯大汉让滨面无言以对,而心思缜密的涯山显然想把话题继续下去。

「这时候就要专业人士登场~我大致测算了从村子到基地的距离,我们在一千米外停车,先观察一下情况。」

涯山让车缓缓减速。

「没必要着急啦,没准车队的那些人能帮我们投石问路。」

也许是涯山预定的地点已经到了,浅色SUV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林旁停了下来。

「所谓『多树草原』就是这样,在十月下旬的时候已经完全起不到隐蔽作用啦!」

涯山下了车,快步绕到后面打开后备厢。

「多树草原?」

「意思是俄罗斯西部的树木分布,你这小鬼该不会是学校里的那种差生吧?」

「唔,为、为什么要凭这一点就下定结论!我要了那些知识也根本没用啦!不如想一下现在该怎么办吧!」

滨面几乎是大吵大闹着跳下车,然后他才看到车主大叔貌似拿出了什么东西。

由于是晚上,走近了才能看到,那基本上是一大块白色的布,只在极小部分有深色的点缀。涯山手里一共有三件那个东西,他把其中两件分别丢给滨面和狄格夫,然后说:

「雪地迷彩的另一面是红色毛绒,原本是为了确认同伴的位置,可既然是冬天的夜间,我想你们需要它来保暖。」

「咦?迷彩?保暖?」

笨蛋滨面再次露出疑惑的神情。虽然气温确实很低,但披上雪地迷彩不是会影响行动吗?

「搞什么啊,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要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并且端着枪?」

现在才摆出担忧的眼神似乎也来不及了,不过涯山还是尽可能挽救行动的成功率。

「正式提醒,要匍匐前进哦!」

?

5

名为定天车的少年今天也很累。

他已经在魮之鱼……永恒避难所里待了五天以上,其间基本上没有见到过外界。除了之前美琴和麦野陷入危险的时候,定天车一步也没有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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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种机会。

少年是整个避难所的核心。他需要使用定数偏移来凭空放大物资,否则万米高空的食物和水源就支撑不了数万人的生存。他还要每时每刻地维护「泛用御坂网络」,要不然妹妹们遭遇危险的时候,就没有办法支援……诸如此类。

不仅如此,

「天车大哥,从伏尔加格勒超以南的郊外送来了一例超重伤,医疗部门说他们超没有任何办法。」

黄色毛衣的少女小跑着进入了房间,她戴着可爱的橘色毛绒口罩,此时摘下一半来方便说话。

少女名叫绢旗最爱,只有十二三岁,却是前学园都市暗部「道具Item」的一员,现在则作为定天车的小跟班之一,为了「将功补过」而当起了小助理。

她所在之处就是定天车的办公室。

绢旗打量着四处。

此时此刻,房间里有一个诡异的球形,内部除了雾蒙蒙的重影什么都看不到。仔细看的话,连球体的边界都在不可思议地抖动。

「(……好吧。)」

绢旗连忙收声,然后就习以为常地待在一边。

她知道那是将时间加快四千倍之后的现象,换言之,外界的一秒就是球体内部的一小时出头。

(我刚才大喊的那句话至少有三秒,那岂不是有超三小时之长?!)

绢旗紧张地抿了抿嘴,心想自己该不会被骂一顿?

但球体内部没什么动静,直到五秒后才传出「嗡嗡」几声,然后那东西迅速变成透明。

?

紧接着,很少见的穿着白大褂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略显困倦地吐了口气:

「不用在意,因为我没在休息哦,有点杂音反倒是很能让人提神。话说回来,请你帮我把这个人带出去。」

定天车让背后那个扭曲的球体彻底消失,露出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躯体。这具身体的主人绢旗不认识,但从那血迹斑驳的外观来看,在四千倍时间的空间里,曾经发生了惊心动魄的外科手术式救援。

某个捡回一条命的幸运儿,不管他是谁,得到了复活般的奇迹。不过绢旗知道这并不算什么,如果想的话能实现一切——她知道定数偏移是这种人。

少女感叹的同时,用氮气推着身后的东西进来。

这是一架拖车,上面安安静静地平躺着一名金发男子。

绢旗简要介绍:

「这就是那个超没救的伤员,来自伏尔加格勒——」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啦……」

定天车不知为何打断了绢旗的话。他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金发男子,连稍微思考的时间都没过,就略显无奈地朝绢旗挥挥手。

与此同时,他将悬浮的不知名躯体、连同绢旗最爱一起传送出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

定天车仿佛在自言自语,举手之间,他就控制了房间内气流的大小,让拖车缓缓地滑向身边。

那么。

「欧雷尔斯,你千辛万苦装死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吗?那样倒也还好……」

?

『不不不。』

准魔神当即否认。

『我来,是想要干掉你,从内到外摧毁、抹除性命的那个「干掉」。』

?

「…………」

听到有接近魔神的家伙想要杀了自己,定天车却无动于衷。

他俯视着平躺在那里的男子的脸。绿瞳,脸型相当匀称,和印象中别无二致,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欧雷尔斯。

可是少年并不紧张。

「我好像从来没惹过你,欧雷尔斯先生,话说回来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只能说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欧雷尔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甚至连视线都盯着天花板。他接着说:

「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那个阴阳教的现代魔神降世的时候,我差点就出面阻止他了。要不是你,我的隐居生活大概会更早结束。」

「意思是我和鬼庆王战斗到难解难分的时候,你却选择隔岸观火,而不是来帮我一把?」

「你好像用不着帮忙。」

话虽如此,定天车有点想象不到。

仔细回忆一下的话,当时是一个速度无限、数量无限、世间星辰都被搅得一团糟的世界吧?在那里,「次魔神」的力量全数发挥,虽不至于灭世,但应该没有人类的容身之所。

「你在不远处观察?可当时的战场横跨数个星系……难不成,那时候你不在地球上?」

「这就是眼界的差别,定数偏移。」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魔·神·们是靠什么来感知整个世界?你不会简单地以为是『视力』吧?不可能哦,就连现代科学所谓的速度上限也难不倒他们。我虽然不等同于魔神,却完全掌握了所需的一切知识和技术……」

「什么,你们这群家伙能随时随地的偷窥别人?以后干坏事的时候用屏障隔绝一下吧……」

「不包括我,我只是靠欺骗和歪曲原本的事实来达成和魔神一样的能力,而魔神们的存在就是事实……」

小主,

这时候,欧雷尔斯边说边竖起了上半身,还露出了懊恼的表情来。

「就在前不久,我见到了出身于十字教的魔神。在我看来啊,一神教的他们不可能孕育出任何魔神,我错了,那家伙仅靠自己就开辟了捷径。他先爬到接近生命之树顶点的地方,然后像自由落体般跳下去,中途借用魔鬼的力量二次加速,让他抵达了和顶点对称的『负顶点』……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

「啊?原来你是在向我说明?我还以为这是听到就会犯困的魔法。」

趁着欧雷尔斯事无巨细地讲述他的经历,定天车悄悄用能力封锁了整个房间。

顺带拖延时间。

「继续说啊。」

「他叫浮士德,那家伙是真正的魔神,只要想就能毁灭世界。而他正在世界各处活动,让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目的。」

就欧雷尔斯的立场而言,不稳定的存在都是敌人。大概他是想要维持世界现在的稳定,而不能容忍浮士德那样的存在自由行动。又或者他单纯看不惯浮士德,认为那是个投机取巧的人物。这么说来,欧雷尔斯和定天车的目标应该是相近的才对,搞清楚他为什么把定天车当成敌人,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但是。

「好了好了,我想你也说够了吧?」

定天车相当敷衍地回应,没有半点深入了解的意思。

「我又打不过浮士德,你别指望我成为他的对手。再说了,他的目标又不是我,我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定天车虽然说过把浮士德交给自己之类的话,但那是骗亚雷斯塔的啦。

少年一直是这样,他没兴趣当正义之士,也不想抢掉真正英雄的工作,相反他只要守住自己想守住的东西就好。哪怕他取得了代表普通人愿望的左手,情况也没变。尽管这一次他定下了「拯救所有人」的目标,那也只是为了给御坂妹妹们铺路罢了。

可即便如此,定天车还是补充说:

「我不会让浮士德毁了我的努力,这就够了。」

闻言,欧雷尔斯坐在拖车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看样子他也不是急着要杀了定天车,而是继续交谈。

「哎,请你先听我讲完啦……我主动对浮士德发起进攻,他一定没有准备的时间。即便如此,我也输得很彻底。」

「他和欧提努斯比怎么样?」

「你还知道欧提努斯啊,我也想战胜她,但这么多年来也没能实现呢。」

欧雷尔斯大概对魔神之位也没那么执着了,可都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拿自己和欧提努斯比较。

「我不会承认她比我厉害多少,事实上我也有把握干掉她,只要熟悉了手法,再狠下心来,就轻而易举。」

不知道自夸的程度有多高,总之欧雷尔斯还挺有信心的。

但接下来,他这样说。

「我拿浮士德毫无办法,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转机,总之他现在是毫无敌手了。」

「啧,那么夸张?」

「实际上,把他减去一个欧提努斯,我才能找到机会出手阻止。」

欧雷尔斯终于从拖车上站了起来,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口。之前的重伤大概是用幻象伪装出来的,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和浮士德打过。

「你真的去阻止他了?不会在骗我吧?」

「浮士德在戏耍我啦,他根本就没认真出招,并且在我失败后又不下杀手……可正因为如此,我知道了很多秘密哟~」

「欧雷尔斯,请你千万别告诉我啦,为浮士德这事头疼的不该是我啊!」

「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目标是十字教,因为受到了迫害所以想改革,这点倒是符合史实,也有可能中世纪的那个浮士德就是他本人。」

欧雷尔斯才不管定天车是否想要知道,他也是为了达到目的而目空一切的那种人。

「那不就是你们魔法人士的内斗吗?」

「如果他只是对十字教出手,我肯定不会阻止啦。但是,他想要得到一方通行,确切地说,他把一方通行视为工具。」

「原来如此,我的确听说浮士德闯进了学园都市。」

「所以,我的判断就是……因为一方通行出现了变化,浮士德才会出场。只要他得到一方通行,应该就离他的目标更近了一步。换句话说,我可以认为,一方通行出现了意外的状况。」

「你想说什么?」

「他原本只是小人物,你们学园都市的人形兵器。但结果,一方通行和十字教扯上了关系。我想你应该明白那不是什么好事……问题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欧雷尔斯这么问道。

科学阵营是天然排斥魔法世界的,一方通行就算和十字教扯上关系,也不该成为魔神的助力。虽然说,魔神是不论「科学」还是「魔法」都能运用的家伙,可相比于超能力者,浮士德明明有更好的工具。

(除非……)

定天车不知道为何,他只是这样想了。

「除非他变质了,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方通行不能代表『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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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雷尔斯如是说。

如果要问什么是科学,想必「超能力」就是边界了。就好像某些科幻小说,最终要是出现了绘画和诗歌,就自然到了探讨艺术哲学而非科学的篇章。而有时候为了达成科幻故事的结局,额外的帮助必不可少。换言之——

「一方通行的改变不是意外,而是由超·脱·科·学·和·魔·法

的力量促成。」

一个出乎意料的全新结论。

定天车若有所思。

他突然笑起来,然后回答:

「我懂了,你觉得是我的原因。看来你的情报很丰富啊,的确要不是我,一方通行早就已经死了。而如果他死了,浮士德就不会选择现在就出现咯~」

然而,这么想的话又避不开鬼庆王,是因为克尔莱斯的行动,一方通行才差点死掉……这样一来,又陷入更深的循环。

「不,」

欧雷尔斯就站在定天车面前,距离不到一米,互相打量着对方。

「如果没有你,一方通行不会是现在这样。这不是某件事上的因果论,我是在说,你让整个世界不一样了,而一方通行只是组成变化的一个小点。还有鬼庆王也是……如果没有你,他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你并不是导致了一两件事的变化,而是只有一两个变化是可察的,那样更可怕不是吗?」

「或许吧。」

定天车这样答道。

「不瞒你说啦,浮士德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他们真·正·的·魔·神到底看到了什么?因此,我想要确认一下,只要我明白了你的意图,误会就会解除不是吗?这样一来我就能知道,世界的变化到底会不会很危险,毕竟我也想要拯救很多人嘛……」

所以呢?

定天车来不及疑问,欧雷尔斯就已经抬起了右臂。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动作,似乎不符合眼前金发男子的风格,这也说明他并非立刻展开攻击,而只是宣告某些事情的结果。

不过,两人之间产生了五颜六色的烟雾,让定天车失去了对敌人的视野。

?

「定数偏移,我看不到你的明确意图,让世界就此被你改变实在太危险了。而我比较胆小,只能想到把你消灭,这一个方式了。」

?

6

大地的震动蹿过胸口。

趴在雪地上狼狈前进的三人听到了爆炸声。

虽然「匍匐前进」的主意总体来说很不错,但其实事到临头很难做好,以至于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毕竟大家都不是职业军人,似乎也只能降低移速来避免坏事发生了。

就像现在这样。

用雪地迷彩覆盖的三人不敢起身,狄格夫也只是移动到了斜坡上来观察四周。

「该怎么说,视野意外的好啊。我能看到冲天的火光,是炮弹爆炸了?」

「是被人发现了吗!」

原先一动不动的滨面连忙竖起上半身,双手将AK的枪口往前推。

「别轻举妄动,这距离你是想干什么?别拉我下水啦!」

涯山以打滚的方式远离茶发笨蛋,然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如果是炮弹的话,应该连发射的声音都能听到。我猜是激光武器发威了吧?把学院都市想象成先进两三代,那种激光想必

将·扩·散·和·衰·减·降·到·最·低,不·迎·着·光·的·方·向·就·看·不·到·它。」

(不愧是野外求生的专家啊,掌握了连野外求生专家都不知道的知识呢~)

滨面能够这样吐槽也就表明,事情的确出现了转机。

大概是卫星图上的那支车队和学园都市,二者来了一次遭遇战。虽说不该那样想,但这对于想要偷偷前进的三人来说一定是好事。

「喔喔,距离很近了哦!」

狄格夫这家伙突然兴奋起来。

正如涯山所说的,学园都市的激光没有对准他们发射,而是将全部的功率都瞄准了另一个方向上的倒霉车队。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比想象中的更加接近基地。

(也是啊……)

尽管还是有着被不知道什么武器攻击的风险,但滨面裹着白色的迷彩服站了起来。

熟悉的收缩感在腹部酝酿。

是紧迫感。

很容易想到,要是从西边闯入的车队被轻易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学园都市的人会怎么做?

谁都知道,当然是检查另外一面。

「大叔们,继续磨蹭下去,所有人就都完蛋啦!」

(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麻烦那边的人再撑一下!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报仇的哦!)

滨面仕上,那白痴说完就冲了过去。

?

7

就在数百米外的上空。

风向也好、重力也罢,所有能求一求的东西少年都已经试过了。

可惜并没有用,上条当麻仍然在至少两千米的高空飘荡着。这个高度的话,连学园都市凶猛的激光武器都瞄不准了,可那也就表明,对于手无寸铁却不知为何飞到天上的倒霉蛋来说,「精确的降落」已经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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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冻得直打哆嗦。

「嘶哦嘶哦,为什么会是飞屋环游记之类的展开啦!」

上条被左手里破壳(?)而出的翅膀牵着飞行,身体的其他部分反而变成了「附属物」一般,危险地前后晃动着,让人根本不敢往下看一眼。

「咕咚!」

少年的喉头害怕地耸动,连心脏都时不时地紧缩。

(先是毫不留情地垂直发射,然后是随风漂流,我到底要去哪儿?还有,左手到底在干什么啦……!)

上条有点无可奈何。

他之所以来到俄罗斯境内,是为了进行伊利沙里纳在绝境中的换家战术。为此上条和其他人要找到俄罗斯人建在边境的基地,然后从那里面夺得足够维系独立国同盟的物资和土地。

虽然对上条来说这不算什么好计划,但事已至此,他只想要尽快完成一切,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右方之火。

(可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望无际的黑夜而丢失了时空概念,上条的记忆还停留在数分钟以前。

在距离一千米不到的地方,同盟的车队遭到了学园都市的袭击……要是那种显眼的激光束还在的话,倒是可以用来判断方向。但因为上条脱离了大部队,学园都市似乎停下了攻势。

「虽说让蕾莎她们免于袭击是好事,可学园都市果然有办法锁定我吧……?」

既然一时半会没法降落,那就先搞清楚状况吧。

上条并不是第一次被他人锁定。虽然本人意识不到,但他拥有无时无刻不在破坏「相位」的右手。

少年时至今日也搞不清相位是什么,但按理说只要拥有感知完整相位的能力,就能知道相位的哪个地方被消除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学园都市也掌握了一个完整的相位吗?」

上条不敢多想,倒不是因为继续下去会涉及机密,而是再怎么思考也不会有结果。

不过,他勉强捕捉到了需要的线索。

「总之至少我知道附近有某种东西。范围想必没那么夸张,但覆盖周围则很容易……意思是学园都市生成了类似相位的东西,应该和他们占领俄军基地的行动也有关。」

看来还是得到学园都市占领的基地去一趟嘛!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什么变化。当然啦,上条已经打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自言自语间,少年勇敢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拳。

「我说小左啊,虽然翅膀形态很酷,可怎么说也是人家身体的一部分啦。」

上条就那么用右拳对着棕黑色的翅膀。

像是左手变形了这样的异常,靠幻杀就能轻易还原……他才不会干那种蠢事!

「无论怎么想,要是我就这样把翅膀『拍没』,也就代表小左也会跟着一起坠落对吧?」

结果上条是要威胁自己的左手。

除非脑袋摔出了问题,怎么有人会觉得这样有用?

然而。

(……动、动了?)

以恒定速度扇动的棕黑色独翼,似乎产生了变化……虽然前进的速度没变,但是肉眼可见地改变了方向。

说起来,从左手里钻出的翅膀,到底是靠什么来辨明方向?

和传统的形象不同,翅膀的外形和「天使」「光翼」什么的无关,反而能让人瞬间联想到「老鹰」「秃鹫」等等。

不如就称它为鹰翼好了。

和右手里夸张的龙首也不同,总之它是更偏向于普通生物体的东西,这样就会让人首先排除「神力」在确定方向时的作用。

就在这时候,失重感向上条的胸口袭来。

「果、果然已经在下降了啊。」

少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鹰翼确实在迅速下落。

(目的地是……)

海拔在两分钟内下降了一千米,地面的轮廓逐渐显露出来。

晃动的视野中,那是规则的线条勾勒出的工业建筑——原来是俄军临时搭建的据点,现在是学园都市的基地。

事到如今上条也明白了,突然出现的鹰翼,竟然是为了把他带到这里来?

「所以说!现在不是用来展现傲娇的时候啦!」

尽管一直以来左手里的东西都非常霸道,但它似乎真的能够理解上条在想什么。

其实是这样。上条心想道。

(结果跟我的想法一样……说到底我原本就打算独自一人来解决这件事!)

老实说,上条的心思还是没变。想要阻止伊利沙里纳同盟和学园都市的战斗,只能靠上条一人。如果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现实就会变成「新的战争又爆发啦」那种事。

不能让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到头来,小左是为了实现上条的想法,才毫不商量就行动了。

(等等……突然想到,那不就是说留给我行动的时间超级短暂吗?!)

上条这么想的时候,身体下落的轨迹渐渐变成了平滑的弧线。

「准备着陆了!」

上条紧紧咬牙,用右手抓着左臂调整姿势。

明明快要抵达学园都市基地的顶部,致命的红色激光却没有发射。想来那种武器是布置在基地的边缘,只能向外而不能朝内发射,否则就会给学园都市自己人造成巨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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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机会。

砰砰砰——

上条双脚着地,身体因为惯性而在屋顶上翻滚。

「嘶——好痛!」

少年用手撑着刺猬头站直,发现左手上的鹰翼已经消失不见了。

「……还真是干脆啊。不过这里的屋顶又是怎样??」

不需要再次查看就能知道,刚才猛烈的撞击声是由「金属」发出,某人额角鼓起的肿包也证明了这一点。

嗡嗡嗡——

上条在原地用力踩了几脚,下方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看样子至少屋顶部分是金属制成,大概是比生活中常见的钢铁还要结实的材料……倒不如说直接以金属铸造房屋在世界范围内都特别少见。

他们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上条这么想,不过没有证据,因为他并不清楚对方运用特殊材料的意图。

既然如此。

摆在上条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潜入基地内部一探究竟。

?

换言之,要找到进入基地的入口。

总之先从屋顶上下去吧。

顶着高纬地带夜间的刺骨寒风,上条顺着金属屋顶跑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斗,他尽可能接近屋顶的边缘。

到了边缘之后,上条皱着眉往下看,景象有所改变。

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出细节,但是仿佛悬崖般的黑暗带来了本能的恐惧,让上条打消了直接跳下去的想法。

眼前一片黑,地面的情况一概不知。

脚下金属建筑的高度肯定超过一层楼,至于具体数值则不可能轻易知道,因此就算地面上有积雪,能否缓冲坠落的力道也无法计算。不过这个建筑奇怪到没有「屋檐」的存在,上条只要稍微弯腰就能观察到侧面……可惜除了光秃秃的墙壁外,没看到任何窗户、阳台之类的,能够徒手攀爬的可能性也没了。

至于左手里的鹰翼,少年没有主动变出来的办法。

那么,要从哪里才能下去?

「我只见过民居的顶楼,终于要为见识浅薄付出代价了吗?居然连方向都辨认不出来?」

都沿着屋顶跑了几百米了,上条才得以下定结论。

没有从下层往顶楼的通道、反过来也一样,也没有挂在墙壁上的扶梯……

这里绝非正常之地,所谓「俄罗斯边陲的村庄」里绝不会出现这种东西。起因是俄军和学园都市先后占领了此地,换言之——

「到底是谁把这么大的铁盒倒扣在这里的?」

根本就不是建筑,只能叫「预制件」。

换句话说就是体积超级庞大的立方体金属块,挖空内部和其中一面之后,像罩子一样覆盖了原本的地面。

考虑到自重、低温和各种恶劣天气,如果这个大铁盒并非只承担了「临时一用」之责,那么创造它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上条当麻加快脚步在黑夜里移动,顺带这么想到。

接下来的选择似乎是概率题,毕竟有能力做这种事的无非是俄罗斯军方或学园都市。到底哪一方人里的疯子和天才更多?

根据上条的经验很容易判断。

学园都市。那些人来到这里之后不是按兵不动,而是用某种方式创造了这个庞然大物。不过有结论需要订正,这个预制件内部或许不是完全空心,学园都市靠着次世代技术足以在内部雕刻出一切。

早该注意到了。

「真是的!没有能闯进去的入口!」

非得把地底撬开,或者拥有足够强的火力才行,偏偏少年自己什么都没有。

?

不过,很快就没有烦恼的必要了。

上条看到了好几个蓝灰色的身影。

被包围了。

高度在两米以上的人形铠甲,和人体相比多了不少关节,因此整条手臂和腿上都是一块一块的铁片。相反头部是完整的圆筒形,透过黑色外壳能看到紫色的幽光。

(等等,也看得太清楚了。)

上条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来自数个军用手电的强光,以他为中心照射过来。

?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以至于少年还没理解身为入侵者的处境。

?

「驱动铠?干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