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宛今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眼里透出茫然,怔怔地望向裴修齐。
他既主动挑起这个话头,不就是打着回避的名头离开的意思吗,难道还想和她待在一处、看她宽衣解带不成?
许是她的疑惑太过于明显,裴修齐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无奈。
方才不是还挺凶巴巴的吗,怎地现在这般呆?
“祭祀已经提前结束,父皇他们已经先行回宫,此时行宫里头,仅剩下了这一辆马车。”
见她的表情愈发羞耻,小小的一团往绸黑的大氅中缩了缩,衬得那张瓷白的脸蛋更为脆弱,裴修齐鬼使神差的又补充了一句:“你我五日后便会成婚,不必如此设防。”
他虽一副君子做派,可眼睛却未从自己身上移开半分,崔宛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你转过头去,不,转过身去。”
裴修齐笑容不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很有涵养的转了身,目光落在左侧的窗帘上。
耳边尽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过了许久,他才听到少女瓮声瓮气的声音,像憋在布头里发出的一样,声音颤颤的:“我换好了,你、你可以转过来了。”
男人依言转身,还煞有介事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直将崔宛今看得头顶冒烟,他才堪堪移开目光。
虽是打量,可他的眼神中满是清明,似乎在检查工作进度一般认真。
崔宛今甚至感觉度秒如年,在极度的羞耻中艰难的捱到了宫里,她连忙把身上的唯一遮挡物拢了拢,似小动物一般将那堆湿哒哒的衣裳藏起来,就想往马车下冲。
可脚尖踩到地的那一刻,她整个人被冷得一哆嗦,脚尖因为冷气的侵扰也蜷缩了起来。
裴修齐的额角一抽,叹了口气,拾起椅凳上那片被她遗漏的薄薄一片、还带着些冷香的湿意布料,叫住了她。
“宛宛,你掉了件衣裳。”
崔宛今还来不及思索男人对她突然的亲昵称呼,就下意识的转过脸去,要将剩下的衣裳接过来。
可待她触到那片布料时,瞳孔骤然一缩。
掉的哪里是衣裳,明明是她的肚兜!
崔宛今面上一烫,一股血直往脑门上冲去,整个人瞬间像只煮熟的虾米。
天旋地转之间,她脑袋骤然放空,干巴巴的就想将肚兜从男人手中夺回来,仿佛是裴修齐抢了她的一样。
可她的胳膊刚伸过去,就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拽,下一秒,她整个人全全坐在了裴修齐的腿上,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陡然僵住,眼睁睁看着那片薄薄小小的肚兜飘飘摇摇、耀武扬威的落在了她身上的大氅上。
脑袋一嗡,之后的事情跟喝断片了一样,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最后是被那面如冠玉、翩然雅致的太子殿下抱回寝宫的。
至于那片让她几欲晕倒的赤色团花肚兜,她都全然忘了它最后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