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是木头哥送来的?”
“嗯。这钱也不知道长水叔攒了多久,明日得拿去还他。冬儿,我看起来像很没钱的样子吗?”
刘冬儿细细地瞅了瞅,一对小眉头拧成了麻花状,半晌才吐了口气:“姐,我看不出来。”
“噗呲!”
王桃花笑出了声:“哎哟,我的好妹子,你还真看啊?我那就是个比方,你可太逗了!”
姐妹俩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些好玩的事,心里也逐渐松快了起来。
第二日不去出摊子,王桃花难得睡了一个大懒觉,等醒来时,刘冬儿这只小蜜蜂已经挽着个篮子,拿着个小铲子从外头回来了。
“姐,醒了!我新蒸了馒头,还熬了大米粥,我给你拿去。”
“哎,不用,不用,我自个来。”自个有手有脚,哪里好让一个小屁孩伺候。
“冬儿你这一大早就去挖野菜了?”
“没呢,去给那些菜除了下杂草。姐,那蒜苗都长老高了,那辣椒苗也到小腿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啥西红柿,也新抽了了好多枝干和叶子呢!”
“呀,竟长得这般快,那等下我也得去瞅瞅。”
这边王桃花正喝着粥,那院外就传来一阵叫嚷声。
“长水,我家就等着我做工挣点嚼口回去,要是桃花发不出工钱,我得赶紧去县里找找其他活计,可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呀。”
“柱子说得对!这卖苦力做事,拿不到银钱,咱们可亏大发了。”
“长水,你跟那丫头说说,这活计咱们也不干了,今日把银钱结清了。”
“柱子,兴发你们几个咋跟那妇人一样眼皮子浅呢?桃花是个啥样的人,这些日子你们还不清楚?她可没欠过你们工钱!这人家马上都要上梁了,闹这出干啥!?”
“长水,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她铺子都烧没了,还得赔人家那么多银钱,不趁着上梁前来要钱,后头说不定更拿不出来了。”
“就是!长水你别拦着,这事也跟你没啥关系。你放心,咱们几个跟那丫头不吵不闹,保准客客气气的。”
“哎,哎,哥几个等等,听我说一句行不?这丫头刚遭了难,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说帮把手,还这般推石头下井,不好看吧!?”
吴长水语气颇有些无奈,吴木则气狠狠地瞪着几人。
王柱子撇撇嘴:“有啥好看不好看的,这年头银子最好看。咱们是卖苦力的,可不是有银子就干活,没银子咱们还干啥?又不是棒槌!
长水你老偏袒这丫头,打着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知道。不就是想让你家木头娶了她吗,这样一来宅子也白得了,儿媳妇也有了,啧啧,真是打得好算盘。”
“难怪起这宅子这么上心,原来还有这茬事啊!嘶,这主意打得好呀,叫……叫啥一箭双鸟来着。”
“你们乱说什么!?”
吴木吼了一声就要冲上去打人!
吴长水赶紧拽住了他,朝着几人喝道:“放你娘狗屁,老子吴长水行事做人坦坦荡荡,会去图谋一个小丫头!?柱子,兴发你们两个再浑说,别怪老子不客气。”
现在父子俩都气得满脸通红。
几人也不想和吴长水纠缠,于是便扯着脖子往院子里喊。
“桃花,桃花,你出来下,咱们有话和你说!!”
院里的王桃花大概听明白了,这是怕自己破产,讨工钱来了。
哼,自己前两个月可是没欠过一分一厘,竟然对自己这般不信任!?
出了院门就见吴长水夫子拦着五、六个汉子,看去正是新宅子帮工的人。
“长水叔,别拦着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吴木赶紧跑了过来:“桃花,你别怕,有我和爹呢!”
王桃花感激地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可不是豆腐脑做的。”
接着朝几个汉子喊道:“各位叔伯,咱们都是同个村子的,平日里也没闹啥矛盾,咋突然要来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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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几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唯有王柱子,王兴发两人眼神不停地跳跃。
“丫头,你也别怪叔几个不讲情面。咱们都是屋里没啥田地的,就靠这膀子力气挣嚼口。这干了活就得给工钱,这到哪里也是说得通的!”
“柱子叔,我可少过你们一文工钱吧?”
“这……这倒没有,但是……”
“但是……我铺子烧了,怕给不出你们银钱对吧!?”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
王桃花冷笑一声,朝吴长水问去:“叔,你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
“丫头,你这是干啥?”
吴长水忙把王桃花拉到一边,十分担忧地说道:“其他人要是过来看到他们这般闹腾,可不是个好事。”
“叔,你还真怕我拿不出银子呀?”
王桃花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实诚的汉子。
“你不是铺子被烧了吗?听说还要赔钱给别人。”
王桃花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呀?要赔也是别人赔给我。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个铺子还不能把我给打倒?
再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大家心里嘀咕,那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个清楚。你去把他们叫来吧!”
吴长水看王桃花眼里全是认真和坦然,跟吴木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跑去了。
“各位叔伯先等一会儿,我让长水叔去把其他叔也叫了过来,咱们今日把这事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
接着王桃花跟刘冬儿交代了几句,刘冬儿就去了一趟屋里。
新宅子本就在不远处,很快二十多号人就聚在了王桃花家门口。
大家交头接耳说个不停,眼神里多是担心,纠结和无奈。
王桃花清了清嗓子:“各位叔伯请静一静,今日我把大家聚在这边也是有些话要说个清楚,关系到大家工钱的事。”
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王桃花先是行了个礼:“感谢诸位叔伯这两个月来帮我起宅子,我去看过,那活计做得很扎实,这宅子以后住个百年不是问题。大家辛苦了!”
大部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主家夸自个活计好,那可不是脸上有光!?
“哼,狗掀门帘子,全靠一张嘴,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那银钱发不出来,咱们就都得喝西北风去。
丫头这样吧,看在同村的份子上,咱们吃点亏。你要是实在发不出工钱了,那上头的瓦片,还有那牛拿来抵给咱们!”
王柱子抱着手,一脸的算计。
这话落地有声,多半人眼睛都暗了暗,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在谋划着拿这屋子里什么东西来抵工钱了。
“柱子叔,你真好意思开口,就这么点工钱也好谋别人的牛。真不知道这脸长哪里去了!?”
“喂,你小子说什么呢,拿点东西咋了?我咱们总不能白干了吧!你倒是好,没钱给了,白得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媳妇儿。”
吴木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要不是自个爹拦着,自个已经冲上去揍他丫的了。
王桃花也不恼,冷冷地笑道:“别吵了,听我说完。想必大家昨日都听到一个事,我县里的铺子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