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明天再来一趟?”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篓子往回走。
吴木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只要你愿意,我天天陪你来!!”
而当事人正没心没肺地和刘冬儿比划着:“冬儿,刚才姐采了一个老大的菇子,有巴掌这么大。等回去了,姐用菇子炒肉给你吃,哎呀,保准眉头都要鲜掉。”
接下来几日,几人又去了几趟,于是王桃花的院子里晒满了蘑菇。等晒成干后,足足有二十来斤蘑菇干,于是王桃花给相熟的几家分了些。
那蜈蚣尺寸大,又是春天捕获的,算的上是极好的药材,也卖了个好价钱。吴大夫给了一百文钱,把吴木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本来王桃花要把钱全给吴木,可吴木打死也不接。最后王桃花“威逼利诱”了一番,对方才勉强收下了一半。
四月初二,春雨如酥,童试开始了,全城的学子都汇聚在考院的门口。
相较于乡试的贡院,童试的考院从规格到规模上都降了一级,不过考场规矩依旧十分严苛。
平川县的考院离县学不远。这里四周高墙环住,围墙上布满荆棘。考院的四个角上都建有望楼,便于了望观察。
夏演之和杜子腾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所以今日只需要来登记和领号舍牌,等到院试再来就行了。
“演之,快瞧,那鸟厮来了!”
夏演之顺着杜子腾的目光看去,就见李康平从钱家的马车上下来。立马有个小厮给他打起了伞。
李康平掸了掸长袍下摆的褶皱,“刷”地一声摇开纸扇子,昂首挺胸地走进仪门。
“瞧瞧,这厮可真能装啊!就这春雨凉飕飕的,还要打扇子。呼,不行,看了眼睛疼!”
“算了,别管他了!快进去领了号舍的牌子就回去吧,这鞋子都湿了半边了!”
这考院里一般有多排号舍。每排号舍是按《千字文》编列,在每个巷口门楣墙上书写“某字号”,比如“天字号”,“地字号”。
每一个字号内的号舍多少不是固定的,有的五十间,也有的六十间,也有的是三十五间,都向南排成一条长巷。
号舍
前头就是“龙门”了,左右两边的门檩上分别刻了只鱼化龙的雕塑,垂挂两块牌子,左边是“明经取士”,右边是“为国求贤”。有道是“一跃龙门,得偿所愿”就指的是童试,乡试,会试三道龙门。
龙门后头是一条很长的行廊,尽头就是考试的号舍了。
现在龙门口学子们正排着队搜身进场。
“演之,这次恩科检查的比去岁要严呀,你瞧瞧连鞋底子都没放过。”
就看到有个学子因为鞋底厚了半寸,都被那官兵用刀子划开了,很快一双好好的鞋子就破败不堪了。那学子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多说一句,毕竟这是考场规矩。若是多嘴,说不定就被叉出去了。
“所以这下场靠的是勤学苦读,靠那腌臜手段可不就是自取其辱了!”
取得童生的学子直接排到了另一队,这里都是童生学子。
“阿弥陀佛,圣人保佑,玉皇大帝爷爷请保佑我不要排在号尾!小生回去一定给你们上柱高香。”
杜子腾闭着眼睛上下左右地拜着。
夏演之笑道:“你这三家都拜,到底谁来庇佑你啊!”
杜子腾满脸纠结与痛苦:“你知道啥,这叫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但凡有一个听到了,我不就得救了吗!?你想想去岁,这三场考下来我都快脱成皮了。”
虽说科考考得是真才实学,但运气极其重要。原来每一排号舍的末尾有茅房,里面会摆上一排便桶,所以这最后一间号房常常被称为臭号。
去年杜子腾运气不太好,靠近那臭厕。虽然两者间还隔了几个位子,不过依然被熏得头晕眼花,不然按他说的那秀才肯定是跑不了的。
轮到夏演之登记了,夏演之把县学入场作保的凭证递给了学官。
那学官拿着学子的籍贯文书对了起来:“夏演之,平川县夏家村人,年十六,面白,体瘦,左眉有块豆大的红斑……”
小主,
等一一核对完,学官给了一个号牌:“入场为凭,好生收好。”
“谢过大人!”
夏演之赶紧看去,号牌上写着:“天字号舍第九号。”
等到杜子腾领了号牌,用手蒙着,嘴里念念叨叨:“阿弥陀佛,这次一定要离臭号远点。”
夏演之看不惯他这么婆婆妈妈,一把抢了过来:“玄字号舍一十七号。”
胖子就眨巴着小眼睛:“玄字号?我也没待过呀,去岁我是“洪”字号。走,咱们赶紧去看看号舍图!”
为了便于考生入场时能尽快找到自己所在的号舍位置,仪门口会贴上一张考场图,类似于现在的平面图,里头会标明号场,号舍所在的方位。
夏演之看去,发现这“天”字号是第一排号舍,地势高,又坐北朝南,最是阳光充足。加之这排号舍有五十间,十六号是在头上,跟那臭号离得老远了,心下不由得一喜。
杜子腾也已经蹦了起来,兴奋地叫了起来:“演之,我终于跟臭号离得远远的。”
夏演之看去,这次杜子腾运气不错在号舍的中间,离臭号远着呢!
两人心下欢愉,正要离去,就见李康平趾高气扬出来了。
“来,拿去,看看爷在哪个号舍?”
李康平把号牌递给小厮。
“爷,你是在玄字号舍三十八号。”
胖子嘴一撇:“真晦气,竟跟这厮同一个号场。”
“哦,玄号场也不错,算是前几个号场了,光线足。三十八号应该是在中间了,去看看吧?”
小厮忙去看了图,然后就张了张嘴,尴尬地挠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爷,那个……那个……”
“没用的东西,这都看不懂!”
李康平凑过去看了看,顿时那脸臭得跟吃了屎一样。
原来玄字号一共只有三十八间,末尾多了一间屋子,上头写了两个蝇头小字“茅房”。
杜子腾顺着视线看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演之,他在臭号!”
周围的人立马投去同情的目光。
试着想一下,一个号场几十号人共用一个茅房,还三天不能出考场。为防止舞弊,又不允许外人进号舍清洁。这要是有人拉肚子,这味道得多酸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康平只需考一场,只待一天。
这号舍定好后哪怕圣上来了也不能随便更改,所以李康平只能认命,怒气冲冲地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