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的心微微一颤,童逸这傻小子,难得这样真挚地说话,心里头暖洋洋的。
他把头靠在童逸的肩膀上,闭上双眼。
“呆瓜,要见家长也不提前说,我都没有心理准备,要是叔叔看不上我怎么办?”
童逸侧过头,轻轻咬下魏莱的耳朵。
“不是说我们已经结过婚了么?怎么还喊我爸为叔叔?”
魏莱已经忘记这茬,没想到童逸居然还记得。
他讪讪笑道,“是吗,我有说过吗,你什么时候嫁给我的,我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童逸没有想到魏莱居然敢耍赖,果然近墨者黑,跟自己久了,脸皮子也厚实不少。
他用力抱紧魏莱,把头深深陷进脖子深处。
“你个大骗子,天天骗我,把我人骗走就算了,连我的心你都骗去。”
魏莱亦是用力回抱住他,两人的脸贴在一块。
“是谁先骗的谁?要我一笔一笔给你算吗?”
童逸松开手,把魏莱的手放在手心上。
“那你愿意陪我回去,见下你的老丈人吗?”
望着只剩不到百米距离的旧式街道,魏莱摊开双手。
“童大爷,我还有得选吗?”
童逸得逞的拉着他的手,再次大步跨上回家的路。
这一条小道,从他记事开始,便天天走着。
那一年,母亲抱着他,笑颜如花,走在这条道上,天空永远都是晴朗无比,就连天上的云朵,都是一般甜蜜。
后来,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母亲回来和父亲签离婚协议的时候。
母亲拉着行李箱,她脸上平静如水,眸里只剩空洞,最后,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自己。
他独自一个人,在这条小道上,追逐着母亲的背影。
天空依旧是晴朗的一天,可是,在童逸眼里,却笼上一层黑色的雾霾。
那一年,父亲拉着他,走在这条道上,他轻轻抚摸着那双长满茧子的手,好似一张硬邦邦的磨砂纸。
他才刚上高中,他知道,自己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可是父亲却用他这双手,不知道兼职多少份工作,才换取让他就学的机会。
后来,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父亲病逝的时候,那年他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会有一身债务,是因为他在帮母亲还债。
临终前,他握紧童逸的手,手上的茧子似乎更加粗糙。
“孩子,你不要怪你妈妈,都是爸爸的问题,爸爸对不起你妈妈。
你知道吗?当年你妈妈为了嫁给我,和家里断绝所有关系,以至于她现在出事了,都没有人管她。
现在,她只有我了,她只有我们两个亲人了。”
当童逸再次走在这条道上的时候,手里捧着父亲的灵位,眼泪却坚决没有再掉落。
直到那天,他把母亲的所有债务还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