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眼中,小镇防范很严密,在猴子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可惜皎洁的月光,给有伤的猴子、杨大个儿的半夜行动,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刑讯室门上挂着牌子,猴子正爬在屋顶,因为一只手受伤,所以他的动作很慢。
屋里乱七八糟刑具一大堆,一张长桌子后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警官,一个是得到消息赶来的鬼子,旁边站着一是保安团军官。
周兰的哥哥被捆了两手,半吊在梁上,身上斑斑血迹,看样子已经用过型。
“你最好老实把你的同伙交待出来,不然的话,明天就,枪毙。”
鬼子不些不耐烦,这些反抗的中国人都是些硬骨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家伙姓名来历。
不过不重要,能套得出他的同伙更好,只是他并不抱太大希望,专程从县里请来了资深的警察来协助破案。
那警察终于把卷宗看完,其实也没几页,不外杀人经过,保安队长近期情况调查,有无结仇等。
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被绑着的那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开口问询,先朝旁边的鬼子递了支烟,一起点燃,抽了几口。
半晌,警察懒洋洋终于开口问绑着的年青人:“你不要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你也清楚,当街杀人,要么仇杀,要么情杀,而保安队长么,最近抓住了周家村的维持会老爷子通八路的证据,所以我觉得你是寻仇,小伙子。”
说完故意停下,仔细看着年青人的反应。
很明显,绑着的年青人身体一抖。
满意的点点头:“听说姓周的一儿一女下落不明,那么,让我猜测一下,你是不是姓周?”
年青人终于抬起头,眼中尽是怒火。
“你是为了报复杀人,是不是?”警察吐出一口烟雾。
年青人终于抬头,不说话。
“你不说,那么我们可以立即把你那些亲戚全抓了,到时候,你们全族都通八路,下场嘛,你清楚。”警察心情不错,自己判断准确,至于恐吓,他虽然做不出来,但鬼子可做得出来。
“老子就是姓周,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有本事冲着老了一个人来。”此刻的年青人吐了口血水,不得不自报名号。
“年青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啊?我们还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的。”
“杀人偿命,他杀我全家,我杀他报仇,有什么尽管来,爷爷皱一下眉头,婊子养的。”
“年轻人,话不能这样说,在这地头,大家都得守规矩,对不对?只要你说出你的同伙还有谁,我们可以酌情考虑,啊?从轻处理。”
“老子好汉一人作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便你。”
“年青人,不要嘴硬,你现在除了交待出你的同伙,别无出路,你不怕死,你也得为你那些亲戚考虑不是?”警察一看就是个办案老手。
“我给了你机会,你不把握,那我也没有办法。”警察合上文件:“我们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你做的那些事,我们查得清清楚楚。”
死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这警察也刚到,纯粹就是使诈,卷宗里就有周家的调查,知道姓周这去省城读书的年青人,十有八九都参加了地下组织,要么是国军要么是八路。
即使他供出来,立功的也是省城的人,自己什么也捞不着,姓周的说不说都无所谓,能审出来锦上添花。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说了,我们给你保密,也没别人知道不是?这样你还可以保住一命,人死了可就什么也没了,你那妹妹也没人照顾,结果会怎么样,哈哈,很难说。”
警察不断诱惑。
这回年青人抬起头,直视着问话警察,做好了心理准备:“呸,狗汉奸。”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好好想想。”警察说完,并不生气,起身看着旁边的鬼子,意思是自己问完了。
“王桑,你的不错,就看看卷宗就弄清事情始末,你,这个。”鬼子翘了大拇指。
出了门,鬼子对警察提出喝酒邀请。
“那里,见得多了,如果他明早不说,那么再用刑就是,不过,以我的经验,象这种情况,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开口。”
几人转进一间亮灯屋里。
猴子单手从背光一面屋顶顺墙溜了下来,弄出了些响动,镇定的学了声猫叫,躲在镇公所院子里的停着的摩托车旁边。
只要鬼子今晚不直接杀人,就有机会,接下来得等,等所有人都睡觉。
周成内心里在急剧挣扎,这次回乡,虽然得到上级同意,没想到早看好逃跑的路上竟然被汉奸给堵了,苦笑一声。
回想着过往,自己曾经的誓言,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组织,小声的哼着激动人心的歌曲,打倒侵略...
信念坚定,静待命运来临。
猴子一个前滚,进了阴森走廊,仔细看着远处屋顶杨大个儿架着机枪。
对他挥了挥手。
?
周成一瘸一拐慢腾腾走在镇外小路上,如在梦中,是组织上安排人营救?
不久后,受过刑的腿疼得让他无法再走:“同志,我实在走不动了。”
“你妹妹就在前边,这么点路都走不了,胆倒不小,敢一个人去到汉奸窝里动刀子。”
那扛着机的大个子骂骂咧咧返回,将他背上,再接过小个子扶着的机枪,快速消失在月色下灌木中。
油灯下。
丁得一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他很清楚了胡义是个什么样的人,胡义表面上看低调,但军事能力在全团可能仅次于团长,在对敌斗争中,比团长更张扬。
胡义加入八路军肯定跟信仰无关,但绝对跟苏青有关,苏青小腹鼓起,问题有些复杂,这事有点棘手,白天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到附近的村子里溜达了一圈。
看了重新掩埋起来的百人坑,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