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去完皮格森家后,麦克斯整个就变了,神态先是呆滞,跟着举止有些古怪,以前不喜欢网购的他,在那些日子里经常浏览购物网站,而他上的购物网,不是那些大众化的购物网站,竟然是古董买卖的网站。
麦克斯已经退休,平时白天若闲着,他就到附近的酒馆小酌几杯,和熟人聊聊天,可自从去了皮格森的家回来后的麦克斯,白天再也没有去酒馆,而是开车去逛古董市场。跟皮格森当初的情况一样,一开始也就看看,后来居然也买了起来,一天晚上,姨妈做好饭等他回来,结果见他拿着一只角回来,他说那是维京时代的装饰品,安装在头盔上的。
姨妈知道他从不好古董,见他往家里带回一只角,心里纳闷,不过一开始没放在心上,毕竟人在世上,一个时期,会有一个时期的兴趣。
可匪夷所思的是,麦克斯没有把角自己藏着,而是拿去皮格森的家里,让皮格森保管,接下来的日子,麦克斯又买了几件维京时代的饰品,依旧不是自己收藏,而是送去皮格森的家。
见麦克斯花钱越来越多,姨妈开始担心了,她劝说麦克斯不要再乱买东西,可麦克斯执意要买,还和姨妈吵架。
表姨和表弟每天都听两人为古董的事情吵架。
后来麦克斯对古董的痴迷逐渐步入疯狂,表姨和姨妈开始意识到不对了,表姨是第一个怀疑,麦克斯是被什么脏东西找上了,她把想法告诉姨妈,姨妈和她商量后,决定找我去看看。
为此,我跟学校请了两天的假,坐车赶到姨妈家,表姨来接的我,一接到我,就把我带过去,我至今都忘记不了那天的画面,麦克斯红肿着双眼,嚷嚷着要去买古董,姨妈和表弟联手按住他,表弟身弱,几次被他甩飞,而姨妈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压不住他。
我快速点燃一根香,伸到他的面前,熏他一圈后,拿出镜子往他脸上一冲,麦克斯“哦”地一声,身体往后倒向沙发。
接着,我拿出一片鼓碟,按在麦克斯的眉心上,用小木槌敲击三下,然后麦克斯就打着呼噜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小时,麦克斯才醒,见大伙围着他,就问我们怎么了,见到我,他很惊讶,问我不是应该在上学吗?看来清醒后,他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了。
姨妈和表姨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他把所有事情讲清楚,他很惊讶,尤其对自己突然沉迷收藏古董和花不少钱买古董这件事,他怎么也不相信。
最后是姨妈拿出账单给他过目,他才信了。
等他缓过来,我就问他,那天去他朋友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麦克斯的具体情况,姨妈在电话里跟我大致都说了,她告诉我,麦克斯的转变,是他去完朋友家回来后发生的,我就锁定这个关键向他提问。
麦克斯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幽灵,我没有立即回答,问他为何这么问,他的回答是,他见过。
他恳请我不要笑话他,我当然不会,因为我的兼职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我让麦克斯继续说。
麦克斯说他后来就去看皮格森收藏的古币,本以为皮格森会拒绝,但那天却特别爽快地带他去看,还把收藏室的保险门密码透露给他,放在以前,皮格森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去的路上,麦克斯就感觉不对劲,但他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心里都是一探究竟的期待,中国有句老话,叫“好奇害死猫”,麦克斯那天就当了那只好奇猫,也因此惹上麻烦。
到了皮格森的家,麦克斯见到那枚古币,本以为是枚又旧又生锈的钱币,可当皮格森把他拿出来时,麦克斯发现那枚古币一点都不旧,不生锈,反而表面光洁明亮,还泛着金光。
当他用手去接触时,自己猛地被电了一下,看到了大海,看到一艘大船,一个满脸是血的维京人拿着斧子向自己挥来,他当即被吓得跌倒在地上,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在收藏室里,但收藏室的灯是关闭的,里面黑漆漆的,他觉得不太对劲,有个声音告诉他要立即离开那里,他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往门口跑去,可刚跑没几步,一双苍白的手从后面绕过他的脖子勒住他,他他使劲地拖回地下室里,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回头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是一个头发花白,脸色和嘴唇惨白,双眼红肿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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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麦克斯的讲述,我想那枚古币肯定是有问题的,很可能其里面住着一个灵魂。
我让麦克斯还是不要和他那位朋友往来了,他和那枚古币都不正常。
麦克斯表示,皮格森是自己的好朋友,小时候去湖边玩,不慎落水,对方还救过他一命,如今皮格森需要帮忙,他不能忘恩负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没理由不给麦克斯一个还对方人情的机会,我让麦克斯带我去皮格森家,看看这件事我能不能解决。
麦克斯高兴地同意。
保险起见,除了我和麦克斯,我还让姨妈,表姨和表弟一起跟去,但我没让他们进屋,而是吩咐他们在外面待命,若发生意外情况,我需要他们帮忙求救。
我和麦克斯选择第二天就去的决定是正确的,到了皮格森家,我们发现大门打开,皮格森倒在自己门口的垃圾堆里,奄奄一息。
我和麦克斯急忙送他去医院,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皮格森营养不良和重金属中毒,医生说,他有三周没进食了,为了填腹,吃进各种垃圾。
看到老友那副样子,麦克斯当时心痛不已。
虽然我不了解皮格森这个人,但我不是铁石心肠,也看着难受,等麦克斯安排好皮格森的住院后,我们就返回皮格森的家里。
通过皮格森交给麦克斯的密码,我们打开了收藏室的大门,正式与那么传闻中的古币,打了个照面。
来的路上,我给麦克斯一个护身符,防止他再次遭受不明力量的攻击,而我自己也做好防护,才打开保管古币的玻璃柜,伸手接触古币。
忽然我感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我站在一艘随海浪起伏不断的船上,天空雷声大作,电闪雷鸣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船头跳下来,看他那打扮,我姑且就当他是麦克斯嘴上说的维京海盗吧,因为我没有见过真实的维京人,对他们的了解只停留在电视剧和电影上,其很多都经过后人的想象和脑补,而我面前的维京人,跟我在电视里看到的,相差甚远。
那个维京人嚎叫,冲过来向我挥出斧头,我没像麦克斯那样被吓倒,而是侧退一步避开,然后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对方感受到痛意,马上调转斧头过来砍我,我低头躲开,然后绕到其身后,把他的头盔摘下,将头盔抡其脸上,再抓住他的后颈,把他丢到船栏边,一脚将其踹进海里。
跟着画面一转,我回到了收藏室中,周围一切完好,那枚古币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它在地上来回弹跳。
当我打算上前一脚把它踩停时,一个浑身白得吓人的女人从后面勒住我的喉咙,把我往上拖,我反手拿出一把朱砂粉撒其脸上,她马上尖叫着松开我,退到角落里消失不见了。
既然来者不善,我也不留情面,我我就近选了一张空桌,在上面摆上香炉,用点火器点燃塔香,令躲起来的女鬼现形。
对方似乎没料到我有这手,见到我把目光瞪向她时,她被我吓了一跳,人怕鬼,鬼也怕人,她当时就想钻天花板逃跑到楼上。
但我做的塔香让她穿不了墙,散开的烟雾已经在周围形成一团结界,把人界和灵界暂时交叠,只有等香烧完了,人界的东西会返回人界,灵界的则被送回它们灵界。
也就是说时间有限,但已经足够让我把她打一顿了。
我把女鬼拽下来,一拳打她脸上,然后抽出红绳,绕过她的喉咙,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把她压在地上。
我当时有两个选择,收紧红绳,让其魂飞魄散,亦或者把她收服,再超度。我毅然选着前者,因为她已经害到了人,虽然对方没死,但也差点死掉,还害他人失去家庭和财产。
可就在我收紧绳子的那一刻,掉在一旁的古币突然“咔”地一下,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纹,这现象,我以前见过,我对付第一只物灵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也就是说,这东西也是物灵?
一旦我把女鬼,不,该物灵给灭了,古币也会跟着碎成渣,虽说这东西害了皮格森,但也是皮格森花钱买的,属于其私人财产,我可不敢胡来,那等于放火烧别人家一样,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只能换个办法,我拿出一张黑布,把古币包起来,与此同时,被我缉拿住的物灵消失,因为隔绝了她与外界交互的介质,她暂且回到古币中去了,我迅速打包好,并用红绳系紧。
随后,我收拾个人装备,整理好,就出去和麦克斯会合,麦克斯在地下室门口等我,见我出来,问我事情解决得怎么样。我说暂且算是解决,要彻底解决,还得问过皮格森。
正好医院来电,说皮格森醒了,我们一起去看望他,见到他时,他在病床上狼吞虎咽,他太饿了。
等他吃完后,我们才把实情告诉他,因为物灵被我收了,还关在铁盒里,无法再多皮格森造成任何影响,铁盒是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买的。
我把铁盒放到皮格森面前,问他想怎么解决,要留着古币,还是把它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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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的方案有三种,一种是把古币装在铁盒里丢进火里烧了,第二种就是做个硬一点的水泥槽,把古币放进去,再往其中灌入铁水,第三种相比前两种要温和得多,就是把物灵整听话了,再塞回去。
皮格森对自己那些年做的事很懊恼,特别后悔当初捡到这枚古币,令自己失去了那么多,妻子,孩子,工作和朋友。
麦克斯安慰他,那不是他的错,都是古币的问题,他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最终,皮格森的决定是,把古币毁掉,他想重头开始,就必须跟过去的渊源决裂。
这是一般人很难下定的决心,虽说这古币有问题,但也是件古董,卖掉会有很多钱,但同时也会害到另一个人。
那一天,皮格森亲自把那枚珍藏了十几年的古币丢进焚烧炉里,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跟其与自己懊悔的过去来了一场彻底的告别。
事后,麦克斯替皮格森支付我一笔佣金,大概两千克朗。
后来听说,烧掉古币后,皮格森回归正常生活,他开始写书,把自己的故事写成小说出版,大概常年收藏古董,无意间让他磨炼出鉴赏古董的才能,经常有很多人上门找他鉴赏,他的生活又开始渐渐地好了起来,以前借的钱都还了,亲朋好友也陆续回到他的身边,他甚至还报读了考古专业,专攻维京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