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睁大眼睛,洗耳恭听。
却听他道:“怪我言语失当,娘子见谅。”
冯蕴:“……什么?”
裴獗按住她的后腰,将人轻轻揽在胸前,“再给我些时间。”
不用说,指的是李桑若的事情。
唐少恭言犹在耳,他很难不考虑李桑若是他一母同胞亲生妹妹的可能……
除非有绝对证据,证明李桑若不是,否则,裴獗很难对她下死手。
冯蕴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嘴唇微微一翘。
其实她不急。
也理解他的心思。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冯蕴借机提要求,“大王都道歉了,我自然要原谅你的。不过……大王须得帮我一个小忙。”
裴獗松口气,“你说。”
冯蕴眨眼,“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哪怕不喜,也请沉默。”
裴獗略微犹豫。
可冯蕴的脸上,此刻有一抹奇异的温柔,双眼黑漆漆的,满是期待,好像他但凡做个“不”字,失望就会将她的笑容夺走……
裴獗微微皱眉。
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无奈。
“随你。”
-
冯家人果然不死心。
在裴獗那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居然又将冯十五娘带到了裴府来,名为探望阿姐,实则是想将水嫩嫩的小娘子,往裴獗的房里塞。
裴獗难得休沐,陶氏便带着女儿找上门来。
不得不说,费尽了心机。
“阿雅,还不快见过姐姐、姐夫。”
陶氏像个拉皮条的老鸨,扶着冯雅便往裴獗跟前问安。
裴獗没出声。
冯蕴却意态闲闲,似笑非笑。
“十五娘都长这么大了。瞧瞧,这出落得天仙儿似的。”
冯雅一身广袖襦裙,皆是鲜艳颜色,十六岁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龄,一副清丽不俗的容貌,款款上前,仪态曼妙,可以说,大多数男子都很难拒绝……
“十二姐。”
她又微微抬颌,福身一拜。
“姐夫。”
裴獗皱眉,看冯蕴。
不待冯蕴开口,陶氏便抢了话。
“十六娘从前就喜欢往十二娘的房里跑,家里人都说,她啊,是跟十二娘长得最像的。这一比较,可不……真是像极了姐姐啊。”
冯蕴笑了起来。
“是啊,中间也就隔着一个爹娘,异父异母的姐妹,怎么能不像呢?”
裴獗唇角微勾,低头饮茶压住那一丝笑意。
陶氏表情尴尬一下。
“我们家十二娘,就是会开玩笑……”
她说着突然叹口气。
“不瞒你们说,我啊,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是求救来了。”
冯蕴看她一眼,微笑着端起茶盏,慢慢饮。
陶氏道:“小十五到了西京,想是水土不服,身子骨很不争气,病了有两日了,你看看这小脸白得……”
没有人理她。
冯雅垂下头去,一脸窘迫。
陶氏诚心塞人来的,厚着脸皮继续说:“驿馆那地方,人来人往,不利休养,十二娘你看,能不能让你十五妹在府上客居几日,养养身子?”
寻常亲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撵人的道理。
冯蕴也没有。
她瞥冯雅一眼,说得不那么正经。
“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十五娘住得习惯,就算住一辈子,又有何难?”
一辈子……
冯雅的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羞红了。
陶氏大喜过望,拉她一把。
“傻丫头,出福气了。还不快多谢姐姐姐夫。”
冯雅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双颊腾起两团红云,羞涩地道谢,细声细气的,头都不敢抬起来看裴獗。
陶氏没有久留,说了些意有所指的话,便带着仆从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了。
只要十五娘可以留下,就能行。
倒不是说冯雅的姿色可以艳压冯蕴……
而是陶氏知道男人的德性。
冯十二娘再美再艳,也比十五娘大了七岁,且他们成婚多年,再好看也腻了。
男人哪有不好一口新鲜的?
水嫩嫩的小姨子,送上门来了,只要肯勾,她就不信,裴獗能克制得住。
只要裴獗沾了十五娘的身子,冯蕴再是不肯让她入门,又能如何?
哼!还由得了她?
陶氏脑子里做了多少美梦,冯蕴不知。她似乎全不设防,和颜悦色地问了冯雅好些生活上的习惯,这才让小满带她下去安置,顺便请大夫问诊。
裴獗看着她做这些,一言不发。
等花厅里没有旁人了,冯蕴这才笑着,朝他行了一礼。
“恭喜大王。”
裴獗冷峻的面容凝重得好似那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
“蕴娘,给我一个解释。”
冯蕴敛住脸上的笑,起身走近,去拉他的手。
裴獗坚决而缓慢地挪开。
黑瞳冷冽,盯住她。
冯蕴抿唇一乐,眼眸弯如月牙。
“牵个手都不肯了?”
她又去拉裴獗的手。
裴獗再次避开,一脸冷淡,“解释。”
冯蕴轻笑,冷不丁地双手揽紧他的脖子,低头在他额上,飞快一吻。
“你就不想搞清楚,谢献将军当年是如何被冯家陷害的?大王,我们的机会来了,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裴獗眯眼,看着眼前娇颜,细细打量。
冯蕴搂紧他的脖子,轻轻一笑,吐气如兰。
“我最喜欢喂饱他们的野心,再亲手撕碎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