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震州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没有了阵法的加持，本就年迈体衰的他，加上身上的伤势，如何能是两尊高阶主宰的敌手。

更何况，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又能如何？

徐家整个族地，已经化作了废墟，族中他看着长大的晚辈们，也死的死，残的残。

正如叶言所说，今夜过后，镇鬼城将再无徐家的痕迹。

哀莫大过心死。

这一刻，见证了徐家从鼎盛到衰败，直至如今被摧毁全过程的徐震州，竟禁不住老泪纵横。

家族，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族，他呕心沥血，为之倾尽一生的徐家，

天明时分，就将彻底化作历史。

所以……是他真的错了吗？

“徐……晁……”

徐震州艰难的从喉间挤出这两个字，

还是说，那小孽畜，驭诡局才是正确的呢？

徐震州混沌的大脑已经分不清了，他呆愣愣的望着朝自己袭来的金耀与苍冥，不管不顾。

一双泛着泪花的老眼，静静的仰望着天穹上的那副王座，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

叶言低眉，平静的目光望向了徐震州，四目交汇，他读懂了徐震州眼中的含义。

他不甘，他愤怒，他绝望，他已……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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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徐家……会在我手中……落得这样的结局……？”

恍惚间，徐震州眼前闪过一道年轻稚嫩的身影。

荒土上，少年浑身浴血，正不惧生死的与大批厉诡厮杀，一边护持着身旁受伤的同伴。

少年的眼神中，闪动着名为希望的火焰，坚毅而果敢。

那是，年幼时的他。

那时候的他曾发誓过，绝对要倾尽一生，灭杀世间所有诡物，为人族换得一片新天地！

那是少年最纯粹，发自内心，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的心愿。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标，已经不知不觉从守护人族，变成了守护家族。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徐震州记不得了。

渐渐的，记忆中的那道少年身影，与视线里，那正端坐王座之上的人影重合。

只不过后者的眼神，却更加平静，更加……淡漠。

“杀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下。

天地间轰然爆发一阵恐怖巨响，大地崩碎，山峦倒塌。

本就残破不堪的徐家族地，在这一刻彻底化作了废墟。

连带着的，还有徐震州的身影，在金耀、苍冥两尊主宰的合力一击下，彻底湮灭。

“最后一刻，直接放弃挣扎了吗？”

叶言从王座上缓缓起身，落回地面。

最后深深望了眼残破的大地，叶言眸中没有任何情绪闪动。

只是淡淡嘱咐一声：“打扫干净。”

话落，叶言径直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最后的屠杀悄然上演，无声无息。

当破晓的阳光重新照在这方土地上时，原本的徐家所属，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再无一丝一毫的痕迹残留。

出了曾经的徐家族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叶言肩头，

他舒展了下身子后，仰头望了眼天色，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

“该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