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荧惑只是为了救人，只可惜，我要救的人都被我亲手害死了。”夏曦雨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

“所以你打算溺死在愧疚里面吗？”刘小冉质问。

“我没有，我已经下定决心改变了，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你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就是知道。”

“你凭什么说你知道，我成天成天的在思考关于我自己关于这个世界。我每天都在严格要求自己按照既定的规则行动了。我觉得我已经想的透彻的不能再透彻了。结果你跑来告诉我，最了解我的人竟然不是我，而是你？”

“我的意思并非我是最了解你的，而是你不一定完整的了解自己。你不仅活在自己的眼里，你也活在别人的眼里。有时候处理一些事情你自己都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

“所以，即便是你已经下定决心，你也不会马上就改变，但是你又认为自己马上就改变了。然后你就困在里面了，自己还无法发现，夏曦雨你清醒一下，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自己，不要再逃避了。”

夏曦雨愣住了。他忽然觉得世界好浩大，空空荡荡。空虚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袭而来，他建造了钢铁城堡，他站在望不到底的山峰，他一直下坠。好冰冷，难以触摸。

是我想要的无法触摸吗，是我想要的游离之外吗？

“不，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夏曦雨歇斯底里：“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想要痛苦，我想要崩溃，我想要什么都得不到。我已经尽力了，我做了那么多，反正又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我想要的就是得不到。我是不是称心如意，我满足了啊！我得到了，没错我得到了啊！”

“我每天都在思考，世界上所能拥有的东西就那么多，我到底是让所有人都快乐，还是让我身边的人幸福。如果每个人都很痛苦，每个人都争夺，为什么不让我来痛苦，让别人幸福？又或者让所有人都痛苦？只让一个人幸福，哪怕一个人幸福！”

夏曦雨冷静下来，不知觉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止不住的喘息，他不应该承担那么多，他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

他想不明白。

“所以说，你沉溺在愧疚中。你觉得自己做，别人会因你而死，你不做，别人还是因你而死。你努力，别人因为你的努力死亡，你逃避，别人因为你的逃避死亡。”

“太在乎别人就会失去自己，这世界的巧妙就在于此。你现在站在一个高峰，你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又看不到别人能看到的东西。”

“终究是你不曾入局，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游离世界之外就可以作为规则的制定者改变世界吧。你觉得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你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了，你已经看透了。可是你并没有真正的触摸过……”

“够了，我尝试过，那就如何？终究是没有答案的追寻，我可以放弃一切去追寻一次，我已经从山顶下来过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即便如此我就能触摸吗？我仍然什么得不到，我已经绝望了，我只能把自己寄托在无形之物上才能存活，我真的不行了，真的。”

“人生真的是一场攀岩的路程吗？你知晓山的那边是山，再过去，还会是山。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爬一座山，所以他们到顶了就不愿意下来。你虽然很勇敢，甘愿走下来，又拼命的爬上去。”

“但是，你知道吗，我跟你之间，相隔着一座又一座山。难道一路崎岖如此你就要放弃了吗？永远到底是多远你做好准备了吗？热爱是有尽头的，到尽头你准备拿什么继续下去！”

如果你问永远是多远，我会说，永远是鸟儿欢快飞舞的白昼夜幕，是万物枯萎又复苏的四季轮回，是太阳照常升起的一年又一年。山高路远，天涯海角，星河璀璨，遥不可及。鱼水交融，相濡以沫，两手相握，紧紧相依……

但是你要是问我永远有多远，我会说，大概是一两年。

晚风吹拂起两人的衣摆，刘小冉把长刀插入地面。地面的裂痕蔓延到夏曦雨的脚边。夏曦雨冲到刘小冉面前，他紧紧抱住她，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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