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阿碗总是那样高高在上,只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才能短暂的属于她。
她本应该高兴的。
可看见阿碗这样伤心,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想谢谢阿碗前天送来的点心。
那么多样式,她见都没见过。
阿碗哭得那样伤心,把她的心思全搅乱了。
她真想安慰她的阿碗。
却嘴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碗一向会说大道理,在她来之前,荷菱只知道女戒。
而这些东西,荷菱一点也不想再同她讲。
长夜漫漫。
早晨,微雨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时,看见房间里的苏婉仪。
惊呼出声。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苏婉仪被喊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此时已经天光大明,她还趴在床沿,手脚发麻。
苏婉仪刚站起来,腿一软,又要扑倒了。
荷菱立刻扶住了她。
想到昨天的事情,苏婉仪红了脸,将手抽走。
她昨天情绪太激动了,本来只想找人说几句话的。
可看见荷菱,只觉得委屈。
替自己委屈,也替荷菱委屈。
替女子的宿命委屈。
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睡着了。
微雨瞧她心虚,又没好气的说:
“女子的闺房,早晚都不能随便进的,大小姐。”
苏婉仪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本打算去街上逛逛,她爹让她先走家待几天,别乱跑。
她院里的合欢已经开满枝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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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仪坐在台阶上,托腮看着。
突然想到,荷菱一直在屋里,可能还没见过合欢花长什么样子。
不如摘点给她带去?
苏婉仪说干就干,向院里的丫鬟要来竹竿。
扑棱棱几杆子。
合欢就绒绒的飘了满院。
风一来,花就跑,追了一上午的,才装满一小提篮。
丫鬟们端着她中午的饭菜来到了后宅。
一进门,她就兴冲冲的喊:“荷菱。”
荷菱正在拔步床里坐着吃饭,听见声儿 抬头看她。
眼底蕴藏着淡淡的笑意。
“阿碗来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可经她一说,就带着不一样的意味,开心,窃喜。
阳光透过窗户,光线丝丝垂下,切割着尘埃。
苏婉仪抓起篮子里的合欢,对着窗户,撒了一把。
粉色娇嫩的合欢轻盈飞起。
如蝶绕花。
“荷菱,你看。”
苏婉仪垂眸看着端坐在床上的荷菱,而荷菱,目光被鹅毛扇一样的合欢吸引住了目光。
她眼皮轻掀,合欢进入她的视野,然后缓缓飘着,她眼皮半阖,合欢如她命运般落下。
带着悲怆的轻颤。
荷菱喃喃自语:“阿碗,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好看?”
苏婉仪拎着提篮到她跟前,举起来给她看。
她凑过去,笑容明媚的看着荷菱。
“合欢。”
尾音刻意放软,哄小孩子般,眼底的笑意从酝酿起,到现在如何也藏不住了。
苏婉仪又重复一遍:“合欢花。”
阖家欢乐。
言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