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碎成几块的黑坛子，里面有一些残破不成型的骨头，看尺寸大小，应该是个孩子。

用铁锹扒拉了几下骨头后，杨万里分析道：“这里是西南，蜀地也在西南，张嘉妍就是蜀地的。杀人的是个小鬼，这又是个小孩尸体，这就是张嘉妍供得堂神吗？”

薛宁望着碎坛说道：“这不是堂神。”

杨万里问道：“那这是什么？”

薛宁说：“小奴鬼。”

“小奴鬼？”杨万里疑了一声，这词儿听着新鲜。

薛宁解释道：“炼小奴鬼的第一步，得选个五岁以下的孩子，把孩子活活饿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装进坛子捣死，或者给缸里灌水淹死。”

“弄死以后，再把整个坛子埋进旱厕的坑里，等上小半年就会出一个特别残暴但对主人很听话的奴鬼，这种奴鬼所在的地方通常都会带着一点臭味。这个炼小奴鬼的法子啊太古老了，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这么搞。”

杨万里皱眉问道：“手段这么残忍，不会反噬主人吗？”

薛宁轻轻摇头，“因为小奴鬼生前都是自愿被这么折磨的。”

“这怎么会呢？！”杨万里不敢相信。

薛宁说：“如果一个母亲，跟她本来就要病死的孩子许诺说，要想个法子把它永远留在身边，你觉得那孩子有多大可能会同意？”

“用这种方法炼小奴鬼的，一般都是至亲。”

这么说来的话，杨万里倒是能够理解了，然后他立马想到了张嘉妍，“这个别墅大多时候都是老索和张嘉妍在住，老索如果知道这么个东西肯定就说了。”

“这保不齐就是张嘉妍埋的，杀人的小鬼就是小奴鬼。就因为是南边来的，所以那老爷子就以为是堂鬼了。”

薛宁认同的说：“很有可能，一般来说装小奴鬼的坛子不会轻易破损，而主人去世的话，则一定会碎，而坛子碎了，又没有主人了，小鬼也就自由了。”

杨万里又道：“那就好解释，为啥找不到它了，它自由了，哪里都去得。”

然后，他问向薛宁，“薛宁，这事儿能不能交给你。它虽然自由了，但应该不会放过老索。”

薛宁问道：“你怎么不自己做？”

杨万里道：“那鬼肯定是怕我，所以昨天才不敢对我动手的，我守着那小子的话，那鬼未必敢上门。而且，我现在没时间守株待兔。”

“如果不是因为这档子事，今天我可能就得去南疆，三山居的吴三友，我吴大爷在那边出事儿了。”

薛宁不推脱，“这样啊，有要事的话就去吧，这种事儿本就在我们负责的范围。”

“那谢啦。”杨万里刚扯起一个客气的笑脸来，脸色马上一变，他蹲下身子，丢掉铁锹，用手在坛子里扒出了一个青铜颜色的眼睛。

摊在手心看着它，杨万里的眉头深皱了几分。

这眼睛，和在李子龙墓里看到的那个一样，和当初调查任童的时候，那个厂长画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