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
“怎会是易水?”
景骐、昭母尚听到白衍的话锋一转,十分笃定的说匈奴一定会派遣大军去易水,眉头紧锁起来,不理解白衍为何如此有把握,按道理如今匈奴不知道白衍已经回雁门,加之白氏铁骑已经尽数调去易水,匈奴前来雁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知道赵国灭亡不过一年,不提杨端和赴任没多久,难以掌控赵边骑,赵地之中,除去雁门外,其他郡的旧赵残余势力虽在中牟城被白衍屠杀不少,但其余地方依旧还有许多残存的老士族。
“眼下饮酒,偿担忧干扰白将军大事!”
芈旌看着木桌上的好酒好肉,一脸意外,随后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白衍一眼,扬起笑脸说道。
很早之前,芈旌便听到传闻,白氏子弟白衍在军中,治军有方,素有与将士同甘共苦的美誉,芈旌很早之前便不相信,毕竟芈旌是昌文君的长子,而白衍亦是白氏子弟,同是出身士族的芈旌一点都不相信白衍真如传言中那般。
其他那些负有美名的才子芈旌又不是没见过,但无一例外,多是夸张或者如背地偷食。
当下,随着看到眼前的好酒好菜,芈旌自然心领神会的笑起来,心中浮现一句‘吾早已了然’!
“无妨!明日白衍便要前往雁门山,虽说不确定匈奴是否在易水,但雁门山与平城,绝不容有失!今日白衍备以美酒,款待芈大人与两位君子!”
徐师很早之前听到徐夫人死后,便说要去看她娘的坟墓,后面一直拖着,故而在咸阳的时候,徐师便开口请求白衍,白衍自然答应,随着徐师离开,眼下在大营内,倒也没有侍女倒酒,白衍给芈旌三人倒好酒后,便向三人举杯示意。
“请!”
白衍说道。
至于营地内早已搬来一坛坛酒的事情,白衍没有说出来,明日开营,很多将士可能都不能活着回不来,离去时,自当饮酒一碗。
不过算算时间,将士们应当已经把美酒全部都搬到马车,准备前往沃阳。
“明日要北上?”
芈旌、景骐听到白衍的话,一脸意外,随后点点头,拿起酒爵向白衍敬酒。
“请!”
随着一声话落,四人把酒爵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
芈旌吐出一口气,放下酒爵,看着白衍,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景骐。
那眼神似乎再说,看吧,白衍对吾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此相信吾,不仅真的要率领大军前往雁门山,而且就在明日!
一个时辰后。
芈旌、昭母尚两人醉醺醺的被将士抬到马车哪里,景骐酒量不错,毕竟一直跟在熊负刍身边,平常少不了酒宴,但随着走几步,景骐也都感觉有些摇摇摆摆起来。
“白将军不送,吾等在善无,等白将军凯旋而归!”
景骐喝多之后,如同一个功成身就,威望无比之高的谋士一般,文绉绉的对白衍抬手辑礼。
都说酒是最容易让男人相处的东西,喝多了的景骐,与白衍谈话间,也如同好友那般。
“承蒙吉言!”
白衍故作喝多一般,拱手还礼,随后看着芈旌三人上了马车后,在诸多秦吏与扈从的陪同下,朝着善无城的方向回走。
大营内。
白衍返回大营后,并非去营帐,而是朝着空地上走去。
等来到空地之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车车整整齐齐,装满衣甲的马车,而在空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穿着一件件封着破洞的布衣将士。
白衍一眼看去,衣甲卸掉,曾经那名震天下的赵边骑,全都穿着粗布破衣,转头看着他。
“将军!都已经准备妥当!”
蒯进看到白衍后,走到白衍面前,拱手辑礼道,此刻蒯进的身上,也已经卸掉衣甲。
“告诉将士们,酒在沃阳,日后凡是杀一个匈奴者......”
白衍在蒯进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望着四周所有卸掉衣甲的将士。
“赏赐一套衣物!”
白衍在周围所有将士的注视下,轻声说道。
说完,白衍缓缓转身,而留在原地的蒯进与周围的边骑将士,全都愣在原地,等醒悟过来时,所有人都浮现一抹狂喜的神色。
杀一个匈奴人就能得到一套衣物?
“将军说了,杀一个匈奴人.......”
“将军方才说了,杀.......”
顷刻间,营地内全都是边骑将士的议论声,随着白衍的命令散播出去,所有边骑将士全都沸腾起来,几乎所有边骑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心里决定说什么这次都要多杀匈奴人,多得几套衣物给家里人。
至于白衍的话,没有一个将士会质疑,白衍如何对待他们,他们一直都有体会,清楚的知道白衍从未把他们当做外人,甚至也从不防备他们。
无论是在营地内,还是之前北上,但凡他们边骑有人受伤,都不需要担心,就是战死,亦不用担忧家人。
“将军!”
蒯进看着白衍离去的背影,眼神满是炽热,转过头。
“传来下去,日落后,准备拔营!除去送衣甲前往雁门山、平城的将士,其余人,全部赶往沃阳!”
蒯进下令道。
此刻蒯进已经满是期盼,过几日的战事,猗坊将军、惠普将军、虞和将军都已经赶往沃阳,只等落日关城后,天一黑惠普、虞和两位将军,便会带领沃阳所有百姓赶往雁门山、平城。
想起将军下令,让沃阳哪里所有百姓抵达雁门山与平城后,只要成年无论男女,皆要穿甲涂面,男丁与原守军皆要上城楼,待匈奴退去后南下。
蒯进转头看向云中方向,眼神满是杀意。
“匈奴此番胆敢从云中杀入雁门,此行,便是他们的死期!”
..........
魏国。
随着田鼎的马车停留在大梁,两日后,田鼎便让扈从与齐技击护送爱女田非烟回齐国。
这倒不是田鼎想留下,或者想干什么,而是很不碰巧的是,随着楚王病逝的消息还没多久,魏王也突然病逝,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而身为齐国宗亲的田鼎刚好路过大梁,自然不可能直接无数魏王逝世而返回齐国,否则不仅会对他田鼎有不好的影响,就是对齐国,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毕竟齐王不在的地方,田鼎这个人,在世人眼中,一举一动都足以代表齐国。
“命人带信去柏人!务必让蔺安顺与荀州赶来大梁!”
“这封书信是给魏老的,务必要亲手交给魏老!”
田鼎在驻使府中,把两封亲笔书信,交给扈从。
能更在田鼎身边,并且在田鼎前往咸阳的时候,都不离开田鼎身旁,自然那些扈从无一例外,都有过人的本领。
“诺!”
扈从听到田鼎的话,弯腰双手抬起,捧过两卷竹简后,缓缓退去。
田非烟在一旁,听到父亲的话,撇了撇嘴。
柏人!蔺安顺与荀州可不在柏人,魏老,更不在柏人!
“唉!”
田非烟叹口气。
那魏王好死不死,怎么偏偏这时候死,这下原本能瞒住父亲的蔺安顺与荀州,就要彻底被识破,等扈从回来,父亲便清楚蔺安顺与荀州此前欺骗他。
“烟儿,虽说魏国不乱,但魏王病逝,过几日大量这里便会召来各地的人,十分混杂,你也要动身先回齐国!”
田鼎看着扈从离去后,转头看向田非烟,轻声叮嘱道。
语气之中,不容置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父亲!”
田非烟看向父亲田鼎,乖巧的点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田非烟不会让父亲为难,这里不是齐国境内,在这里任性,只会给父亲添麻烦外。
虽然从小没有母亲教导,但什么事情能任性,什么时候要听话,田非烟在孤独一个人的时候,坐在凉亭内看着父亲与兄长,带着一个个宾客的人影进进出出,反反复复,也慢慢清楚。
“父亲,答应女儿,不能去楚国!”
田非烟起身时,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父亲,双眸眯起来,满是威胁。
同样的,她的话,也不容置于!
田鼎见状,素来严肃不苟言笑的脸颊,也忍不住笑起来,满是慈爱的看着女儿,当着女儿的面,认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