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1章 给个痛快

不仅是夏侯惇在头疼，还有卞秉也头疼。

同时，在卞秉所统领的曹军身后，一群游兵散勇聚集一处，也在头疼。

阎柔的情况，有些糟糕。

他又发动了几次对于曹军的袭击，也中了一次曹军的埋伏。

阎柔坐在岩石上，脱下半边的战甲，肩膀上被弓箭射出的伤口有些发烂了。他是勇猛，但不代表他刀枪不入。曹军兵卒武艺确实不如阎柔，但是也同样会反击。

一名护卫拿着匕首在火上烤着。

火焰舔着匕首，在匕首上留下漆黑的痕迹，刀刃薄处，却渐渐地从黑里面透出了些红色来。

『头，我要动手了……』阎柔的护卫小呆看了看阎柔。

阎柔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一根木棍塞到了嘴里，死死咬住，然后抬起头，看着在山间露出的一片天空。

小呆起身，走了过来，旋即一股焦糊弥漫而开。

因为冬日山藤枯干，有个倒霉的家伙跃到一半，山藤啪的一声断裂，便是一头栽在山道上，撞得一脸的血，摇摇晃晃就是站不起来……

阎柔哈哈笑着，朝着小呆伸手，『刀呢？拿来！我们运气好，碰上大家伙了！取了他首级，就多少算是完成了我们的承诺！说不得还有不少赏金！哈哈，我们可以回大漠去了！』

阎柔长矛舞动，直直向那队列之中的华车冲去，身侧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去。在他眼中，只有那华车之上，如血一般的花纹！

那卞秉护卫队率怒气冲冲，正准备将水囊再挂回马背上，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脸上，便是停住了，伸手摸了一下，却是一些粉尘砂土。

即便是在寒冬之中，豆大的汗水从阎柔的额头上沁出来，他紧紧的咬着木棍，到最后也没有发出一声的呻吟，只是到了护卫重新给他包扎的时候，才吐出了木棍，缓了一口气。

南下太行开始，不管是卞秉还是卞氏的护卫，都想着要建功立业，想着要获得多少功勋，结果没想到一路下来，大大小小的陷阱损兵折将就算了，连卞秉都是负伤严重，现在不得不紧急回旋，企图出山求医，想想也是让人无奈至极。

『这卞护军……现在如何了？这要是……』

阎柔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能动他！』

卞秉护卫队率听到后面曹军兵卒越说越是不堪，顿时怒吼一声：『都他娘的放什么屁？！就算是卞护军未醒，老子也可以先砍了你们这些动摇军心的狗头！还敢诅咒卞护军，真心不怕诛杀了你们三族？！』

人还没走，茶就先凉。

这里不是石头就是泥土，要是枯木能啃，说不得阎柔也会啃下去。

属于杀人的力量，战场上的强横。

阎柔就觉得自己肚子咕咕乱叫，饿得实在是有些难受。

『不着急，』阎柔示意递过去一个水囊，『怎么了，慢慢说。』

阎柔才处理过伤势，便穿上了战甲，起身向岩石的另外一旁走过去。

这当下又没有大风，哪里来的粉尘砂土？

在下一刻，一支箭矢便是呼啸而下，几乎笔直的从石壁上端射出，直接没入了卞秉护卫的脸颊，从其一侧的腮边斜斜插入了脖颈之中！

卞秉护卫队率似乎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结果手才没抬起一半，便已经气绝，扑倒在山道之中！

众人的眼眸顿时都是一亮！

『如果真是如此……』阎柔左右看了看，『那就动手罢！』

哨兵有些气喘。

其余跟着的曹军兵卒也纷纷自行歇息，斗志士气都是极差。

其余的几名汉子，抿着嘴，握着刀。

阎柔一愣，这情况有些奇怪。

『好了！』阎柔制止了手下的躁动，『让我想想……』

『头领，这是个什么人？』

阎柔甩了甩长矛上的血。他的伤口又迸裂了，不过阎柔浑然不在意，哈哈笑着便是让人去接应石壁上的手下下来，同时打扫战场。

前脚卞秉才好不容易鼓起士气来，后脚卞秉自己就不成了。将帅向来就是军中胆，如今胆都倒下来了，这还让人怎么肝下去？

叽叽喳喳嘈嘈杂杂之间，便是牢骚升腾而起。

『你这傻货……』阎柔也是无奈。

山道一条，前后都是一条道，曹军营寨刚好就卡在分叉路口上。

颓靡的士气高涨了些，阎柔吩咐让人像是之前一样，将亡者身边堆叠了一些石头，留下了其战刀，带走了其他的物资。

『抢敌人的粮食！』

在山中行走已经好几天了，如果是在秋天果实繁盛的时候，还能多少找到一些野果充饥，但是现在么，连猎个活物都难……

若是赵云张辽等擅长用长枪的战将，长枪一抖就能玩出十八种花样来，但对于使用长矛的阎柔来说，他的武艺战技是建立在其力量上的，反而没有那么多的精妙技巧。

反正一个月就那几个钱，拼什么命啊？

而一旦有人开始逃跑了，其他还在抵抗的人，也就觉得心气泄了，手也发软了，没那么坚决了。

太行山道之中，地势稍微高一些的，悄然之间已经有些风雪。

在石壁之上，也有三四名善射的，紧紧的盯着阎柔的进攻方向，用为数不多的箭矢替阎柔开道掩护，压制曹军兵卒。

小呆微微低头，但此人也是颇为光棍且忠心，竟然是说道：『小的若真死了，请头领就割了我的肉吃，我愿意！』

『你确定车上有重要器物？』阎柔问哨兵道。

哨兵点头，『肯定有，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什么大人物……而且还有一辆车有不少物资！我亲眼看到他们从车上拿吃的！』

阎柔和其手下虽然人数较少，但是在山道之中，曹军兵卒并不能完全发挥其人数的优势，在队列前方的曹军斥候没来得及回旋，而在车辆后方的曹军兵卒见到卞秉护卫的队率以及护卫一个个都被阎柔等人杀了，根本就没有多少士气的情况下，便是扔下了车辆辎重，掉头就跑……

阎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在外的哨兵匆匆跑了回来。

『如果那个撑不住了……现在就说，我给他一个痛快……我没能带你们回大漠，但是我也绝不吃你们身上一块肉！要吃也要去吃敌人的肉！抢敌人的粮食！』

卞秉似乎张开了口，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其声音沙哑无力，在周边阎柔手下大呼小叫之下，阎柔也听不清卞秉到底是说了什么，于是干脆动手在卞秉身上和车内翻找起来。

『这都叫做什么事啊？』

几个脑袋凑过来看。

这一队的曹军兵马，为首的便是卞氏护卫队率。

『要不然往回走？』

……

『头领！曹军派了一队人马，似乎是护送什么东西……那车辆，很漂亮，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亦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哨兵平息了一些气息，『我肯定那车上有好东西！正在往我们这边来！』

『往回走，吃什么？吃马？要不然先杀你的马？』

这车中肯定有大人物！

若取了其人头，也算是自己完成了承诺，就可以带着人回草原大漠了！

在卞秉华车边上的护卫，见阎柔舞动长矛，如同恶虎一般的扑将过来，也是大惊失色，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逃走，只能是咬着牙呼啸着给自己壮胆，然后抄起在华车边上用来遮蔽防御的盾牌，擎出战刀便是往前迎击阎柔！

卞氏护卫相比较一般的曹军兵卒来说，多少练习过刀枪武艺，见阎柔长矛突进，便是本能的使用除了平日训练之中的刀盾破枪的战技，将身躯缩在盾牌后面，腰腿发力，合身就迎向扑来的阎柔长矛，准备在临近阎柔的时候，用盾牌退挡开长矛，然后欺进内圈用战刀砍杀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