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曹军斥候急急而来，『启禀将军！骠骑军滩涂高处岗哨像是无人了！都跑了！』

滩涂之上的土塬之处岗哨距离比较的近，所以最先有了反馈。

曹洪顿时就站起来了，然后有些焦躁的捏着手指的关节，咔哒咔哒作响。

这个习惯并不好，容易造成关节老化和损伤，但是很显然曹洪不懂这些，这只是他青少年打架斗殴留下的印迹，在双方对峙，准备冲出去拳打脚踢之前，总是会做一些动作加强自身的气势……

曹洪有些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了。

但是他还是忍到了第二波去函谷关打探的斥候回报。

等到了第二波斥候回报说怀疑函谷关上都是假人，射中也不叫不流血的时候，曹洪便是点起了兵马，一路让人冲向河滩，奔袭函谷关的后方，一路他自己统领，往函谷关正面而来。

函谷关下，尸首遍地。

曹洪却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只是紧紧的盯着函谷关上的动静。

在夜色之中，函谷关上有一些火盆在风中呼啦啦的抖动着，将城垛边上的兵卒身影映照得若隐若现。

袁绍可以说是第一次吃亏的，而在袁绍之前，没有哪个武将会去提防火药。

函谷关上依旧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伏兵，嗷嗷大叫的冲出来。

『怎么回事？！压住阵脚！镇定，镇定！』

曹洪大惊，立刻让人左右戒备，如临大敌，并且自己也抓住了一面盾牌，挡在了身前，只将眼眸露在盾牌上沿之处，瞄着四周。

『不过，这是怎么做的……』

双方的初期接触战并不激烈，死伤都不多，很多时候曹军见无法达成预期效果，便是干脆利落的直接后撤，虽然说多少有些徒劳无功，但是曹军兵卒数量多，轮番下来其实并没有损失多少体力，而魏延手中的兵卒相对较少，只能依靠地利和水军来拉平差距。

而且不会被露水或是什么打湿？

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曹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仅是因为无端的受损了兵卒，而且还觉得这一次的战争模式，似乎和他之前所有经历过的，都不一样……

——

潼关。

『来人。』曹洪微微抬起下巴，『重伤不治的，给他们一个痛快。其余的人，小心搜索！再说一遍！注意火油火药！』

之前斐潜在长安玄武池当中训练水军，建造楼船，似乎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战……

『什么？』收到了消息的朱灵，有些不满意，『没能炸到大鱼？就炸了个小虾？真没意思……我还花了那么多心思……』

还有黄土的味道。

曹洪感觉到了在四周黑夜之中，似乎有无数的敌意，带着贪婪和凶残的气息，缠绕在他的身上。

尤其是在酒桌上。

曹军收拾了函谷关的残骸之后，曹洪便是将本营往前挪动，移动到了函谷关之处。

『还可以这样……』

或许是没赶上？

朱灵叭咂着嘴，『啧……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曹氏夏侯氏是不是有些运气在身，这都算计不中？可惜前期用的火药太狠了，没能省下些什么，否则我城墙都要给他炸了，一点都不留给他们！』

当然，朱灵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炸石板和炸城墙，所需的火药的量，并不是一个当量级别的。

而是能留下来的都有些本事，而没什么本事，或是运气不好的，就像是曹军军侯那样，连个名字都没有的死去了，没人会多看一眼。

『哦，最新的一期，刚发过来不久……』马越说道，『哦，你在函谷可能没收到……邸报还在我房里，回头叫人拿给你看……』

『正卒辅兵，再加上劳役倍之……』马越皱眉叹息道，『若是拖到了明年开春，山东就不怕耕地抛荒？山东百姓也太苦了些……』

马越在一旁大笑，『有虾也不错了！』

一队兵卒扛起了云梯便是直冲城下，然后很快就爬上了城墙，片刻之后便是对着曹洪大喊，『将军！贼军都跑了！他们还烧了库房！』

但是曹操想要让魏延亏得更多，于是曹操摆出了一个风骚的体态……

显然不是。

整体上来说，曹操亏了些兵卒性命，魏延亏了些兵卒体力。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噗』的一声，就像是漏气的牛皮水囊，扎漏了一个洞，死了。

曹洪几乎已经确定了朱灵弃关逃走了，但是依旧抽出了一根箭矢来，噗嗤一声射中了墙头上的一个草靶兵。

可是当第二天曹休打着哈欠，从埋伏的地点里面无精打采的走出来的时候，都没能看见魏延的身影。

『谨慎？』朱灵闻言皱了皱眉。

而潼关有水军。

而在斐潜以火药破门攻城陷地之后，几乎山东所有城池都在城门处加强了防御架构……

曹洪不打算现在就进城，他准备至少等到天明再说。

『哼，呵呵，哈哈哈……』曹洪微微放下了一些盾牌，哈哈大笑起来，『我笑这守军无谋！这要是有伏兵在侧，此时来袭，岂不是大获全胜？』

只有粗略的图舆。

或许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曹操没有责怪郭嘉的意思，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说所有计谋都可以百分百的成功。

曹军即便是拿了函谷关，正面攻潼关必然是难以攻克，而企图打陕津来绕过潼关，又必须对抗斐潜的水军以及在陕津的人马。

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腐烂的味道，似乎还有些别样的气息。

还不能算是体态撩人？

曹操看着大河对岸，陷入了思考之中。

曹洪一拍巴掌，『该……』

『有个屁运气！』马越哈哈笑着，『这是为将者的谨慎！这火药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在用了，曹军大将怎么可能轻易中计，不管不顾的自陷险地？』

曹洪疑惑的自言自语。

人数是战争的一个关键因素，但是不是绝对因素。战争并不是单纯的比拼人数，否则双方只需要将人数堆上来，然后不就可以定胜负了么？

清朝打明朝的时候，想必是想不到八国联军打上门来的情形。

抗住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抗住多久。

爆炸发生了之后，曹洪忽然明白自己方才的谨慎没有错。

『呃？』朱灵愣了一下，『讲武堂邸报中有这个么？我期期都有看的，怎么没什么印象？』

或许是之前残留下来的，或许是河道滩涂那边飘过来的，这让曹洪略微感觉到了些不安。

当下虽然曹洪说的并不好笑，但是既然曹洪笑了，其他护卫也就只能是跟着笑，然后更多的曹军兵卒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曹洪的前锋有些焦头烂额，但只是损伤皮毛，所以曹军必然还会继续进军，而曹军再往前，补给线就被拉长了，而补给线拉长意味着劳役要走更远的路，花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