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闻言不由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变得异常凌厉:“你为何知道老夫是中了毒?”
“因为大人身上的毒正是草民所下。”
出乎意料的是,徒弟并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承认是自己给柳乾下了毒。
柳乾闻言顿时又惊又怒,当即转过身子,目光凌厉盯着眼前的郑谅师徒:“你们师徒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下毒害老夫。”
徒弟起身向柳乾施了一礼,不紧不慢说道:“草民只是为了见大人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有冒犯到大人的地方,还望大人恕罪。”
柳乾霍然站起,厉声喝问道:“告诉老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徒弟和郑谅相视一眼,随即沉声说道:“不瞒柳中书令,在下乃是锦衣卫司州司的都尉卫济。”
“什么!你们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饶是柳乾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一阵错愕,随即很是恼怒道:“老夫虽说是中书令,但自问从未与你们锦衣卫结仇,你们为何要如此害我。”
卫济再次躬身施了一礼,随即解释道:“柳中书令真的误会了,我们锦衣卫并没有要害大人的意思,只是朱雀卫一直在派人盯着京城不少重臣的宅子,在下有事要见柳中书令一面,又不想引起朱雀卫的怀疑,唯有出此下策了,还望柳中书令见谅。”
听卫济提到朱雀卫,柳乾面色更加不好看。
因为自从出了韩辞刺杀龙昭之事后,大将军顾举便设立了朱雀门,名义上是为了搜捕潜藏在城中的细作,但私底下也在盯着他们不少朝中重臣的一举一动,提防他们有二心。
但柳乾还是想不通,便沉着一张脸道:“可老夫跟你们锦衣卫素来没有什么瓜葛,也不想有什么瓜葛,看在你们今日上门为我解毒的份上,先前你们给我下毒之事,我便不计较了……你们走吧,就当你们没有来过老夫府上。”
见柳乾下了逐客令,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郑谅当即上前几步,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卫济一把拦住,不由有些不解看着卫济。
卫济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从药箱的夹层中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一起放在桌面上,低声说道:“在下只是受人所托,给柳中书令送东西罢了,如今东西已经送到,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又躬身对柳乾行了一礼,拉着就要离去。
柳乾目光下意识望向桌面上的玉佩和书信,面色登时一变。
因为他认得这块玉佩,正是当年他的女儿柳璇经常佩戴在身的那一枚,还是在她及笄那一年,自己送给她的。
他连忙拿起玉佩,反复查看过后,确定它就是自己女儿柳璇的玉佩,一时间久久怔在当场。
当年柳璇突染急病不治身亡,龙璟以为防传染为由,连夜将她火化,他这个做父亲的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女儿最后一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对女儿的愧疚之中,觉得自己当年若不是一时糊涂,将女儿嫁给龙璟,也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如今突然见到了女儿的玉佩,一时间自然是百般心事涌上心头,让他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