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萧恪为什么要如此重用自己儿子了,原来竟是要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到自己儿子,最终彻底将自己儿子拉拢过去。
如此一来,若是将来自己与萧恪意见相左,只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就是这个傻儿子了。
不过刘煦又释然了,毕竟儿子跟萧恪有这层关系在,至少将来仕途是无忧了,说不定以后整个彭城刘氏的将来还要寄托在他身上了。
看父亲默然不语,刘正面上又是一阵迟疑,最终还是咬咬牙,面色挣扎道:“孩儿知道‘摊丁入亩’同样会损害到我们刘家的利益,可希望父亲为了黎民百姓计,不要反对此事,否则请恕孩儿不孝,不能跟父亲共进退了。”
听儿子越说越离谱,刘煦不由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道:“你也太小瞧为父了,为父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如此不知轻重,公然与萧恪唱反调呢!”
说到这儿,刘煦顿了顿,看了儿子一眼,放缓语气继续道:“正如你所说那般,如今反对此事的不只有王济和王家,若是为父公开支持萧恪,我刘家必将沦为徐州各大世家和豪强的众矢之的,这是极其不智的。”
“因此,为父才不得已选择装病,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出面反对,也算给了萧恪和徐州的世家豪强一个交待。”
刘正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暗暗佩服父亲的老谋深算,一招简单的装病就化解了他和刘家的困局,任是谁也挑不出毛病。
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可大都督推行‘摊丁入亩’毕竟也损害到了我们刘家的利益,父亲真的不会在意吗?”
“为父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刘煦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子的这句话算是问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很清楚一旦“摊丁入亩”正式推行,他们刘家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田地和庄丁佃
农,彭城刘氏的财力将大打折扣。
但相对于家族将要遭受到的损失,他更清楚一旦自己公然反对此事,等待他和刘家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也许很快天下将再也没有彭城刘氏这一脉了。
想到此处,刘煦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看着自己儿子,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如今大宁气数将尽,将来最有希望得到天下的就是萧家兄弟,而萧恒无子,将来继承萧氏基业的必是萧恪。”
“而我观萧恪此人,外仁内刚,顺其者昌,逆其者亡,我们刘家既然上了他的船,就绝不能三心二意,首鼠两端,否则一旦激怒了他,他要对付我们刘家,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欲成大事者,不能只谋一时,而要谋一世,若是只顾着眼前利益,只怕将来追悔莫及,不信你看看兰陵萧氏那些人,若是将来萧恪当真得到江山,除了萧信,你觉得其他人能分到什么好处吗?”
说到这儿,刘煦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当真想不明白,兰陵萧氏也是几百年的世家,好不容易出了萧恪这么一个足以逆天改命的人物,是怎么敢将他革除族籍,逐出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