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真想畏罪自杀,早就自杀了,何必等到昨天晚上呢?”
杜锐再次一愣,随后看着尹奇,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听尹长史的意思,莫非是有人谋害了孙兵曹,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不错!”尹奇重重一点头,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杜锐。
“可是,到底是谁非要置孙兵曹于死地呢?”听尹奇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杜锐更加想不通。
尹奇冷冷一笑:“昨天中午田大都督派人回临淄报信,到了晚上孙兵曹就离奇死在狱中,难道杜将军还想不通其中的玄机吗?”
杜锐顺便面色大变,满眼的不敢置信:“尹长史,你的意思是田……干的?”
尹奇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点点头。
杜锐一脸错愕,似乎是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了尹奇一眼,有些艰难问道:“尹长史,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我想活命!”尹奇一双眼睛死死看着杜锐,低声吼道,“难道杜将军看不出来吗?田柏根本不相信我们这些从朝廷投降过来的人,今日他可以因为兵败杀一个孙兵曹泄愤,哪天再败给徐州军,说不定就要拿你我开刀了……杜将军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杜锐再次沉默了,因为自从他投降白巾军之后,田柏表面上对他器重有加,但实际上处处防备着他,其他白巾军的将领也是人人排挤他,他在白巾军中的日子也过得很是憋屈,但是因为自己之前背叛过朝廷,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因此也只能继续留在白巾军中,过一天算一天。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被俘之时为什么不自我了断,如此一来还能得到为国尽忠的好名声,说不定他的一家老小也不会死于非命。
但是今天听了尹奇一番话,他也突然惊觉,似乎想在田柏手下苟延残喘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尹奇看出了杜锐眼中的挣扎,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其实徐州萧大都督派人来找过我了,我已经决定弃暗投明,从此效忠萧大都督,今日之所以来见杜将军,就是想问杜将军是否有意和我公举义事。”
“什么?”
杜锐闻言霍然起身,一脸不敢相信看着尹奇,随后摇摇头,连声拒绝道:“不可,当初我背叛朝廷已经是不忠,如今若是再背叛田柏就是不义,若是我杜锐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还有何面目苟活在天地间。”
“杜将军你糊涂呀!”尹奇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道,“你我本来都是朝廷命官,当初迫于形势不得不委身事贼,如今正是我们赎清罪孽回归正道的时候,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杜锐再次沉默了,脸上似乎有了几分意动。
尹奇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他并没有再劝,反而站起身,连连摇摇头道:“罢了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杜将军执意跟着田柏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勉强,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也希望杜将军不要去彭将军那里告发我……”
“尹长史把我杜锐当成什么人!”杜锐一时面色涨红,似乎有些恼怒道,“我杜锐做人光明磊落,岂是那种卖人求荣的小人。”
尹奇点点头:“我今日既然敢来找杜将军,自然是信得过杜将军的为人,只是希望将来田柏想要卸磨杀驴之时,可以网开一面,放过杜将军和尊夫人吧。”
一听尹奇提到自己的妻子徐氏,杜锐不由神情复杂,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的一家老小都被朝廷问斩,他很久都没有走出失去至亲的痛苦,好在之后续弦娶了徐氏,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他总算了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影。
可是他在白巾军中混得并不如意,因此也没有让徐氏过上一天好日子,虽然徐氏从来不抱怨,但是这些年他一直对徐氏心存愧疚。
想到徐氏不仅这些年一直跟着他受苦,将来还有可能受自己连累连性命都保不住,杜锐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看向尹奇,缓缓说道:“尹长史,我明白了,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弃暗投明,投效萧大都督。”
尹奇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笑道:“有杜将军相助,此事可成!”
但杜锐还是心有顾虑,沉声说道:“可是尹长史,田柏一直以来都不信任我,除了我自己手底下的几百弟兄,根本调动不了城中的其他兵马,如何举事?”
尹奇淡淡一笑:“有这几百人就够了,只要你我配合得当,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