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问： “不是说明天让他送来吗？ ”

江南说，那家伙就是个急性黄，不知道什么神经病发了，还没有把地址告诉他，他怎么能找到呢？

“他一定问白豆豆的。”谷永青推了他一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他是洪水猛兽，既然找你，你也要到前面去应付啊。”

他只好走出去问： “钱老板怎么来了？ ”

“我不来，我还急死了呢，老头子不吃饭不睡觉，非要忙着来。”钱树根无可奈何。

“不是说明天早上吗？ ”

“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有什么区别？非要老头子再痛一个晚上？ ”

钱树根手一挥，后面两个公司职工抬着一张靠椅，老头子坐着，哼哼唧唧的被人抬进了诊所。一见到江南就骂他： “你个小兔崽子，以前每天去一趟，现在几天没去了？你就叫我按一下穴位，一会儿不疼了，过会儿又疼了，你让老子要痛到什么时候？你那个鬼医生什么时候好啊？ ”

江南说：“不是说好了吗？明天就能治了，一天你就等不得了？”

“你说的那个医生好了，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明天是黄道吉日吗？快给我叫出来，又不是我们不付钱，快点的快点的，我家老爷子疼死了——”钱树根进门乱串。

杨花如雪这才姗姗出来： “钱老板要治腰椎间盘突出么，我早就听江南说了，既然来了，我们现在就治疗吧，请到我的治疗室来—— ”

见出来一个小姑娘迎接他们，胖乎乎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还有许多麻点，一件白大褂子显得长了点，钱家人都把她当护士，所以就连着藤椅抬进去了，问她是不是放在床上？

杨花如雪让江南班搬进一张靠背椅子，让老爷子坐在椅子上。

老人说：“我不是坐在椅子上了吗？干嘛要换椅子？”

“因为要给你治疗啊。”如雪要他反坐，背朝着她，前胸贴在椅子靠背。

老爷子不耐烦了： “干嘛要 那样坐？我就是腰疼，就是要靠着舒服，我胸门口又不疼，你让我前胸靠着椅子背干什么？胡搞！快把你们医生喊出来！ ”

“钱伯伯，你不要着急，气大伤身，我已经把医生喊来了，就是这个小杨医生给你治疗，你要听她的话…… ”江南安抚他们。

“你个死鬼东西，说给我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就是这医生吗？她当护士都小了，还是个高中生吧？骗老子跑一趟，还不如躺在床上，还没这么疼哩！”他在藤椅上根本不动窝，又喊儿子： “还当什么好医院，还当什么好医生？就搞个小丫头片子来糊弄我，赶紧走，抬老子回去，折腾一下更疼了…… ”

杨花如雪站在边上，两臂下垂，两手交握，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什么话也不说。

眼看来人又要抬藤椅，江南按住椅背说： “好不容易，等到我们小杨医生腿好了，能给你治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有治疗，怎么就要走呢？”

“你个鬼东西，还算是我们公司的职工了，每天还给你开工资呢，你不过就这一阵子没让我疼了而已，还给老子夸下海口，说能够治得好，狗屁呀，你骗老子，回去回去——”

刚才扎针灸的老头子还没有走，正站在治疗大厅里看墙上的那些招贴，见来人前呼后拥的，也跟着他们过来，站在诊疗室门口看热闹。

来人还没治疗就要走，老头嘿嘿的笑了： “老兄弟，医生还没动手，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治不好呢？治不好我跑来干嘛？我还是城北来的呢，小杨医生只号了脉，就知道我有胃溃疡，开了药，又叫我扎针灸，我都相信，你为啥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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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你多嘴？”老爷子又朝他吹胡子瞪眼的， “老郎中少裁缝，没听说20几岁的小丫头子会治什么病，大医院都治不好，她要能治好，我跟她姓！ ”

那个老头说： “别把话说早了，你知道她多厉害吗？蔬菜批发市场里打架，打死了人，她跑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就把人家救活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呢，以后我们那些买菜的卖菜的都约好了，有什么毛病都要来看呢。”

钱老爷子半信半疑，钱树根问江南是不是真的？

江南说：“都是老同学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说句老实话，我现在跟她当学徒呢，你要有个颈椎疼脖子疼什么的，我都能给你治了。”

老同学值得信赖。钱树根倒过来问这个小丫头： “你真的能治好吗？ ”

如雪这才笑吟吟地说： “治不治得好，总要让我看一看是什么病吧？ ”

“你看你看，是这个 ……”钱树根连忙就打开皮包，拿出医院的各种检验报告。

如雪看都不看，只是眨眨眼睛，走上前说： “我的手就是仪器，让我摸一摸再说。”

儿子见父亲把汗衫卷上去，她就将手伸到他的脊背上，从脊椎上一路抹下来。两只小手好温暖，在老头子冷汗涔涔的皮肤上，像是柔软的棉花片一样，软乎乎的热乎乎，似乎带了一股电流，摸到哪里，哪个地方就舒服，最后摸到下面，轻轻的捏了捏说： “好办，能治。既然你是江南同学的父亲，我也喊你一声钱伯伯，你放心，我的治疗方法有些特别，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坐着进来走着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