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句话他声音说的很低很低，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如雪还是听见了，体谅他对自己的爱护，心有所动，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有宽慰他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还年轻，当然不能幸免。但美为悦己者容，现在不想讨那个男人的欢心，只想解除病人的痛苦。当然，如果我们需要试药，我也愿意贡献自己这张丑脸，否则，我更希望在恢复我身份那天，恢复我的容貌。”

听说“试药”两个字，江南又犹豫了：“算了吧，你都受了那么多罪了，不能再拿你当试验品，万一不成功，造成更大的痛苦怎么办？还是我来试吧。”

如雪芝麻汤圆脸笑得馅儿都快流出来了，这家伙的脸线条冷峻英挺，就跟FBI的测谎仪一样准，他内心的感受全都写在脸上了。笑道：“虽然黑了一点，但是光洁得像是打磨过一样，哪里有疤痕呢？”

“我不能砍几刀、戳几下？”

“去去去，好好学习，千万别自残——不要给我添乱啊！”杨花如雪又给他解释，说中医治疗疤痕疙瘩的方法很多，家庭都能炮制，问他想不想知道？

他马上就跑到对过自己的房间，拿来他宝贝到笔记本本：“师傅，师傅，请讲请讲，我把它记下来。”

如雪怒斥他不动脑筋：“现在不有电脑吗？记到本子上，哪有记到电脑里面存储方便，便于看阅呢？”

他一个劲儿的拍脑门：“谢谢师傅指点，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有现代化的工具，我为什么要用古时候的方法呢？”

等他开机后，如雪一条条说给他听，他打字记录，觉得打字太慢，说还不如笔记快一些。如雪又说：“打字慢是因为你打的太少，正需要多练习练习去到本身里面以后还是要输入到电脑里，少废话，行胜于言，多动手！”

他这才老老实实记下来：

在疤痕上每天两次使用新鲜芦荟凝胶；把苹果醋直接涂抹在患部按摩；将鲜柠檬的汁液或者薰衣草精油擦拭患部；利用蜂蜜这种天然的保湿剂，也可以成功地愈合和滋润皮肤……

记完以后，江南情不自禁拍案叫绝：“哎呀，中医中药真是个宝啊，就是我们普通吃的看的用的东西，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吗？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我一定要试试。”

这个蠢东西，他说得到，做得到，说不定他真把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子，然后结疤以后叫我给他治疗。所以马上给他飞了一记眼刀：“你敢！试试看——如果你真把自己搞伤了，我不但不给你治疗，还要给你雪上加霜，你信不信？”

看她说的那么凶狠狠的，实际上是给自己着想，这是心疼啦。他像是喝了蜜糖从心里甜到四肢百骸，赶紧举手投降：“我信我信，体质发肤，受之父母，我一定爱护自己。既然又这么多治疗疤痕的药物，为什么你们不早把它与牡丹素结合起来呢？”

杨花如雪有些沉闷：“可能，这就是爷爷不愿意急于出手的原因吧，他早就指责朱宏图急功近利了，而且，这是他走学校渠道申请的课题，学校给了他经济支持，又利用学校的设备，再加上我和爷爷两个的临床经验，给他省去了许多资金，节约了许多时间。其实他都不需要再进行人体试药的……”

“让牡丹素既能美白也能除去疤痕，我们可以接着试验下去吗？”

“继续试验，就是要测试他们之间的排异性，看添加什么中药最合适。不可能再和朱宏图合作，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实验室没有科研设备，没办法继续深入研究。”

江南吞吞吐吐的说： “我今天去了杏林春药业公司，那里好大的面积呀，好漂亮的办公条件啊，一定有更好的设备和仪器。 ”

“当然了，这边首屈一指的药业公司，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科研设备都是最好的，只是姓朱的不愿意合作，那个时候我研究生还没有毕业，他们公司的老总就是秦放的父亲，坚持要我和爷爷坐堂……”

他打断了如雪的话： “利用他们的条件不是更好吗？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姓朱的合作呢？ ”

“天有下雨的时候，人有胡涂的时候，谁叫我瞎了眼呢…… ”话说的很伤感，眼睛闪闪亮，像星星一样深邃。

江南情不自禁的又是一阵心悸： “我看，他们那个副总不错，他也对你不错啊。 ”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我都爆胎的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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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爱你哩，今天让他生气的原因，可能就是你们的万应膏被加倍出售。他还到山上找你的，难得他一片痴情，我看他手机的屏保上都是你的照片，这不是装出来的吧？ ”

“真的？看看我生的何其伟大，就是死了都永远活在人们心中。哪怕是两个男人，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让没有死的我看见了，是不是一种光荣？”

这个丫头真是豁达呀！江南反问：“你觉得这个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不早就说了吗？他是最不可能成为凶手的，其实那个姓梅的比我漂亮多了，他们在大学就认识的，还是秦放把她弄进公司的，按道理说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女人又那么巴结他，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他心如铁石，眼角都不扫一眼，却对我穷追不舍，你说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看她那个得意劲儿，再想到秦放的的表现，江南的心脏就像浸泡在腌菜坛子里，咸的难受酸的难受，但是只要如雪好，他也认了，谁让自己不如人呢。

可是她太好了，江南愿意为她付出，他低垂了眼眸，坐到桌子的另一边说： “看那个人肯定嘴很紧的，我就把你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他肯定高兴的要死。 ”

“告诉他干嘛？ ”

“他可以保护你呀，还可以支持你，你如果想要开诊所，他能提供给你最好的药品，你要搞科研，他能提供最好的设备。这里太累了，太忙了，条件也不好，我开个养生堂，艾灸针灸什么的，你有时间来指导一下就行了。你到他们公司上班，那条件多好啊，那真是共产主义的条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出门有小车，进门有沙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