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拍着巴掌说:“大好了大好了。我昨天艾灸完了以后,真的在这里睡了一觉。还以为你们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回家去吃过晚饭,洗个澡,然后就想睡了。哎呀,我一觉就睡到大天亮,那睡的才叫舒服啊。我睡不好觉,都已经两个多月了,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到这个地方,让杨医生给我看看,在我身上点点什么穴位,然后这个小大姐给我搞什么艾灸,然后我就睡觉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太神奇了?”
男生的家长就问了:“你都能睡觉了,还来干什么?”
这个年纪大点的女人马上就说:“我晓得,病治好了,还要巩固巩固。卖什么东西也不能一锤子买卖。马上要出去进货,再巩固一下,也是需要的吧?要不然我在外面犯了,可没有这样好的医生了。”
杨花如雪笑笑:“好的,我再给你巩固几次。”
“那要几次啊?”
“三次吧,只要把心放宽,最少能保你一年不犯病。”杨花如雪笑着说。
“哎呀,一年呐,那就太好啦。大不了我一年来调理一次。也花不了几个钱,大妹子呀,你是来看病,还是带儿子来看病呢?一定要相信医生,信则灵,不信就不灵。”这个女人一边对 男生母亲说着,一边就往床上躺,小奶奶就来给她做艾灸。
这对母子互相望望,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花如雪跟着就说:“治疗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要精神放松,不要有任何的悲观,失望,烦躁的情绪。要坚强,要勇敢,要自信,失败了也不要紧。难道你们没有听过刘欢唱的歌吗?‘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
“说的好。我喜欢听他的歌。”小伙子也躺到床上了,“给我治疗吧。”
“懒得……”
杨花如雪轻咳一声,把江南的牢骚打断,然后就走到小伙子的身边,让他翻过身来,在他的颈椎下摸捏了一阵,然后说:“寰枢椎错位。”
母子两人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意思?
杨花如雪给他们科普:说,人体脊柱由不同数量的椎体组成,其中寰枢椎是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之间的椎体,两者间没有椎间盘连接,但位置非常重要,关节脱位可能导致多种症状,如颈部疼痛、活动受限、四肢无力、麻木、呼吸功能障碍等……
“这些毛病我都没有!你不要危言耸听——”
小伙子说着,突然坐起,杨花如雪本来拄着双拐,站在床跟前,被小伙子的手臂一带,马上站立不稳,往后面要倒了,江南本来就对那个小伙子不满,发现情况不对,一个箭步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姑娘,马上对小伙子发难:“你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推我们医生?她是瘫痪病人,刚刚才站起来,她的一跤跌下去,不又要躺在床上了?”
那个母亲连忙过来解释,说他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儿子可没这个好脾气,虽然承认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又说他根本不相信,那双手还小的跟大孩子的手一样,又不会发射X光,也不会做磁共振,怎么就能判断他的什么关节错位了?自己只是心情紧张,睡不好觉,哪来那么多的毛病?明明是骗人。
他母亲走上前说:“儿子啊,你错怪医生了。我们不是到西医院去检查过了吗?还不止一个医院,我们也做了透视、磁共振什么的,没有把结论告诉你,因为医生就是这么判断的,不信我拿诊断证明给你看……”
女人说着打开手提包,拿出几张纸伸到儿子的跟前。戴眼镜的男孩子看到以后,拍着床抱怨他母亲:“妈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还不是怕你生气吗?还不是怕你着急嘛,还不是担心影响你考试吗?”母亲说的声泪俱下。
男孩子跟着就要下床,悬着两条大长腿,要找鞋子:“怪不得呢,我说我不会这么脆弱吧,我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睡不着觉吧?原来我是生病了,生病就要给我治啊,把我带出来干什么?”
女人说:“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医生说要开刀啊,要手术啊,你说牵扯到颈椎牵扯到脊椎,开刀手术那么容易吗?恢复时间长不说,稍微一不注意就要造成人瘫痪啊……我们有个同事……”
“那我怎么办?我再不睡觉,我也要死了,我现在就恨不得死了好……”
“妈不正给你想办法嘛,所以才带到这里来呀,我听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中医正骨。又不开刀,又不流血,又不打针,又不吃药的,那多好啊!我就找中医呀。在出租车上,问一个老司机,问他哪里的医生最好?他肯定送了很多病人去找医生的。那司机就说过去最好的医生就是杨神仙,可惜死了。他们开车的都有职业病,不是腰疼就是颈椎疼,也是到处求医问药。最近听说平安小区有一个诊所,叫华瑞诊所,好几个到这里来就轻轻松松解决问题了。所以才把你带过来的,哪里知道?这个医生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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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又不是不能走,不能站,只是突发情况差点摔跤。被江南从后面拦腰抱起,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粗大的双手紧紧勒住自己的小蛮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脑子里一片空白,继而产生巨大的喜悦,犹如飓风袭来……
因为这和前几次他抱不一样,那是自己不能动要挪移,他只是帮忙而已。这一次不同了,这是担心自己受伤,是关心,关怀,关爱,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而且随着两人一起度过难关,现在走上了正轨,更觉得他们已经成了命运共同体,仿佛呼吸都合拍了。
那一边还舍不得放,她就听到“华瑞”两个字,似乎发觉自己是医生,这里面还有病人。而身后这个男人贴的这么近,才抱了白豆豆的小表妹,那丫头比自己小好几岁,长得俏咯咯的,活蹦乱跳的,肯定更适合江南。
“放手放手!”杨花如雪浑身滚烫,觉得身后的男人也发烧了,胸膛如铁板。
“不是怕你跌倒吗?”他轻轻附耳说,温热的气流电波一样,两人一起被凝固了。
准备考公务员的男生没有什么定力,母亲在耳边絮絮叨叨,他在一边心猿意马:“你们两个好怪哦!怎么脸那么红,像热锅里的虾子,还看不看病了?”
江南这才把如雪放到板凳上坐好,又去捡拐棍,抬头才对小伙子说:“不看了,不看了。你到医院去吧,开刀去吧,手术去吧,瘫痪了我们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