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图喝了一口茶,却没有说话。小王又追问道:“既然是你的学生,素质不高,就因为你没有教育好。她也工作好几年了,你现在才来教育不迟了?除了那次在门诊部,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呀?”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普通,记忆能力不差呀!
朱宏图突然微微一笑,很有魅力,知道学生突然死亡,怎么还笑得出来?也不说去看看遗体?他却说: “萧萧父母托付我照管她,但是我很忙。所以拜托医院照顾的,我们只是电话联系。她也经常到学校去找我,咨询一些问题,还想参加我的科研活动。”
“你说她作茧自缚,什么意思?”
“最近两件事情困扰着她,我电话劝解她也不听,反而说我啰嗦,把我拉黑了,我才到医院里来劝告她。”
“是你不带她参加科研?那可是有收益的,她弟弟上大学需要钱。”
“哪里有收益啊?我还是贷款搞的。她身体单薄,对药物的研究很少,临床经验也不丰富,白天还要上班,没日没夜的辛劳,我拒绝了。她不高兴,闷闷不乐,郁结于心,情绪应该反常。”见院长接电话回屋,朱宏图又补充了一句,“那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将她带大的外婆死了,所以…… ”
院长打断他的话,说: “你的科研小组多带个学生有什么关系,既然家长托付,你也顺带培养培养她呀,只要你提出来,我是可以放她假的。 ”
知道院长了解他的情况,朱宏图转移了话题。说: “别说的那么好听,加入你们医院一个起不上多大作用的医生,到时候,就要挂上你们医院的名字,那就名不符实了…… ”
“我们医院的名头辱没了你的科研?当然,她哪里能和杨康瑞老人的医术比较?所以你才带上了他孙女儿?而且你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才让她心灰意冷想不开的……”院长被朱教授的冷哼打断了,看了一眼一边的王护士,站起来就往外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父母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起去面临最难面对的问题吧。”
朱宏图站起来,抢先出了门,在门口回过身,却说:“我辜负了他们家长的托付,还有什么脸见他们?他们要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出国去了…… ”
等院长出门,他已经进了电梯。
这个老狐狸——他也不老啊,怎么这样狡猾狡猾的?没有比面对死去孩子家长更悲催的事情。早知道就不应该接受他的学生,看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其实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萧萧就是为情所困才想不开的,可能原来还有些希望,见杨家祖孙已死,他还公开深情哀悼“亡妻”,这才让萧萧彻底绝望的吧?
杨家两人怎么死得这样蹊跷?可叹一代名医,后继无人……
院长本来想王护士一起去的,这毕竟是第一个看见萧萧死亡的人,她很勉强,院长感叹着要到接待室里去。护士就说,自己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和萧萧家长也认不得,对同事们的询问,对领导的汇报,对公安的调查,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还要再重复,再想到家长都哭哭啼啼,王护士头都大了。哪里愿意去呀?就说一夜晚没有睡觉,想回宿舍去休息一下。
院长也是个老狐狸,和朱教授的交情不浅。当初朱宏图来托付萧萧的时候,就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本来就是通过院长开后门进来的,还需要特别的照顾。院长就以为朱宏图是有心的了,当着两人的面喊弟媳妇。萧萧很受用,但事后朱宏图严正警告院长,要他不要胡说八道。原来这又是一个情场上的猎物而已,院长为这个女孩子悲哀,也产生了几分同情。
也碍于朋友的面子,还是给她物色一个忠厚老实的室友。王护士36岁了,叫王明慧,丈夫在部队服役,孩子给婆婆在老家带着,为人忠厚老实也勤快,对萧萧很是照顾,却还是保不住她的性命。
王明慧也很沮丧:出于善良的本性,也因为年长几岁,又受了院长的托付,对萧萧已经尽心竭力了,然而总是走不进她的心里,两人只是维系着表面上的和睦,可以说没有深交。萧萧的死她觉得没有责任,但是也为其惋惜。下午还要上班,抓紧时间睡一觉吧。
宿舍门没有锁,因为人进人出的,也忘记了锁门。但是昨天晚上——过了12点应该算今天凌晨了,她回来的时候,宿舍门是锁了的。除非萧萧带人进来,没有人会到宿舍里来给她喂药。
想到屋里死了人心里还是不痛快,是不是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别的宿舍去。
小主,
就是推门的时候脚步滞怠了一下,把门推开,看见萧萧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莫非是她的家属?又仿佛有点儿熟悉。
“王护士回来了?”床上的女人却先喊她,“我是刑警谷永青,正等着你哩。”
年轻女子递过来的身份证,王明慧只是扫了一眼,马上想起来了。发现死者到现在,见过的人太多,也见过这个刑警。但当时她穿着警服,飒爽英姿的,和现在的邻家妹妹一样的装扮不同。
尽管很疲惫,还是点点头,在自己的床上坐下。问对方有什么事?该问的似乎已经问过了,该说的自己也说过了。这个女孩子单独想和自己了解情况,顿时觉得萧萧的死不简单,说不定不是自杀是谋杀。
军人家属的素质到底高一些,很快镇定下来,坦然面对,问有什么需要她解答的?
谷永青也知道,这个护士是个可靠的人,一定需要休息。所以很直率的询问萧萧的生活习惯,是不是晚上